华樱的话,炸得水萄满脑子嗡嗡作响,突然而至的惊喜,震得她喘不过气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激动得难以附加,哆嗦着嘴唇说:“你……你怎么……怎么会……”
“很奇怪我为什么这么平静吗?呵呵……你们夫妻俩,真以为我是傻子吗?昨天你们合演那一出戏,确实够精彩,我差点就被你们骗过去。可我后来看了监控录像之后才发觉,他对着你做了一个眨眼的动作,我想,应该是在暗示你配合他吧。”
华樱冷若冰霜的眼眸,带着自嘲的苦笑,他此刻的模样,与昨晚那个企求她唱催眠曲的孩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他的心伤透了,不再对她抱有任何希望。
华樱昨晚实现了自己长久以来的愿望,终于在临睡前听着水萄唱的催眠曲入眠,但他那个时候已经知道水萄和晏蔚之是在演戏,他明白,这一晚,将会是水萄留在他身边的最后一晚。
水萄惊愕了,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华樱说的是事实,她确实就是在看见晏蔚之故意眨眼的动作之后才明白他的用意,才会配合他演戏的,实际上,她就是盼着他能早一点将她救出去。
只不过她有些意外,晏蔚之的动作真够快的,一天的时间就做好准备了。
华樱冰凉的手指攫住水萄的下巴,阴冷的瞳眸没有温度,漠然看着她,冷冽的声音说:“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从你身上拿走的项链应该就是十晶澜玉,你们真狡猾,联合起来骗我。不过,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拿他没办法吧?这是在D国,组织的行动是由我负责指挥,我不需要向上级汇报,只要一声令下,就能让晏蔚之他们一群人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片土地。”
水萄心头巨震,华樱太恐怖了,他说的是真的吗?
晏蔚之拿走的项链真会是神器之一的十晶澜玉?仔细想来,也只有这个东西能够做为与华樱谈判赎人的筹码。
华樱身体里的暴戾因子在疯狂泛滥,散发出来的毁灭气息,几乎将水萄周围的空气都淹没了,她只觉得脚底板有寒气在往上窜,他嗜血的眸子看起来就像一个来自地狱的恶灵,他此刻不是一个纯真得令人心疼的孩子,他是一个随时可以取人性命的撒旦!
水萄惊恐的眸子死死瞪着他,下巴传来他手指的温度,冻得她浑身僵硬:“不……华樱,你不可以伤害他……”
水萄刚才的喜悦全都被华樱这番话冲走了,只剩下满满的恐惧。
晏蔚之来D国,无疑就是以卵击石,如果华樱真的要动手,谁都无法阻止他,何况,现在他是在气头上,明显对她的态度也变得冷漠,陌生。
华樱先是一愣,随即,完美无瑕的容颜上露出淡淡的苦笑,眼底的阴冷夹杂着痛苦:“你到现在还要骗我吗?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作是你的弟弟,你不过是想利用我而已。你想让我听你的话,你想救那些被组织抓去的人,所以你委屈自己,每天给我讲故事,教导我,感化我。你真是用心良苦。你骗了我,我本来应该杀了你的,可是昨晚你唱催眠曲给我听,我在你身边睡得很安详,那是我奶妈去世之后,我过得最快乐的一晚。我不杀你,也不想留你在身边了,所以,我放你走……”
原来华樱什么都知道,他只不过是活在虚假的温暖里,他能看穿一切假象,可他舍不得挑明,他宁愿自欺欺人,只要能每天看见她就好。
他相信,时间会证明他有多在乎她,也许她总有一天会感动,总有一天会把他当成是亲人。
但是昨天,晏蔚之的出现,水萄配合他演戏,华樱才不得不从虚幻的梦境中醒来,面对现实……水萄对他不会有真心实意,她是在骗他。而他能得到的,只有她的躯壳,她的灵魂和心,永远都不可能在这里。
即使他付出全部的努力来对她好,始终还是留不住她。
水萄呆若木鸡地望着华樱,她无力辩驳,无需辩驳,她才惊觉,原来自己也可以称为“骗子”。
虽然这个字眼不好听,可事实上她却那么做了,不管出于什么初衷,即使她有着充分的理由那么做,但终究还是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