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勋想不到多年后再见水萄,她已经有了一个儿子,看那长相,那褐色的眸子,不用思考就知道是晏蔚之的种了。
最令陶勋意外的是,水萄母子身边会有一个妖孽男,瞧那气质,美得颠倒众生的外表下隐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沉,他的目光只有停留在水萄和孩子身上时才会变得无比柔软。
这样的男人,似乎和晏蔚之有一拼之力,不知是何方神圣?
明知道水萄是晏蔚之的女人,还敢在老虎头上拔毛的,绝对罕见。
陶勋对于这种私人感情方面的事不方面过问,但是躺在床上的是他的至交好友,他心里也很不爽。
鉴于以前对水萄的印象不错,他才没有当场甩臭脸,隐忍着火气,俊逸的面容上露出几分凝重的神色:“你们或许不知道,晏少这几年都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他把自己当成机器人一样,大部分的时间都耗在公司,不出去旅游,不参加聚会,时常加班到很晚,熬夜更是家常便饭,他除非生病或者有重要的事情处理,否则就不会给他自己放假,这种生活,就算是钢筋铁骨也会熬不住的,他今天之所以会晕倒,一是因为他长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二是因为他太疲劳了,另外就是……他的头痛比以前更严重了。”
“头痛很严重?”水萄蹙着眉头,眼底的担忧越发深浓。
陶勋点点头:“是的,近年来他时常会头痛,我已经劝过他好几次来我医院做检查,他就是不当回事,只是叫我给他一些止痛药吃。这一次我给他做了详细检查,过几天报告就出来了。”
陶勋的话,紧紧揪着水萄的心,哽咽的喉咙像被无形的大手扼住,她只能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宝宝,干爹带你出去走走,这里是病房,空气不好,我们一会儿再回来接妈咪。”
乾廷这么识趣,不是因为陶勋的眼神多么凌厉,而是他在乎水萄,他知道水萄现在的情绪很堵,他不想看见她为别的男人哭,抱着小元宝暂避一下是最好的做法。
陶勋凝视着乾廷的背影,心里对人家的敌意少了几分。
陶勋觉得自己留在这里也挺尴尬的,天生不太会哄女生,尤其是哭泣的女生。
几年不见,水萄已经从那个文文弱弱的小女生蜕变成一个温柔而不失坚强的单亲妈咪,这实在是让陶勋难以想象。
可是在他的记忆里,永远都会定格在那一天,第一次见到水萄的时候,他抱着她去做身体检查,结果她一睁开眼睛就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
这样的初遇,怎会忘却……
陶勋悄然退出去,将这里留给水萄和晏蔚之。
水萄瑟瑟发抖的身子,渐渐靠近了他,病房里没有其他人了,她可以不必掩饰自己的感情,她已经憋不住了,在听见陶勋说了那些话之后。
水萄的小手颤抖着抚上晏蔚之苍白的脸,纤细的手指描绘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睫毛,还有挺直的鼻子。
她眼里深深的眷恋和满满的心疼,如果他能看见,一定会欣喜若狂。
水萄长长的睫毛一眨,滚烫的泪珠就滴在他脸上,顺着流进他的衣服,钻进他的皮肤。
心头万般酸涩在涌动,水萄禁不住喃喃自语:“你怎么就昏倒了呢,为什么不好好爱惜自己?你工作那么拼,真以为自己是机器人吗,你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如果你过的不好,我又怎么会开心?你现在好好补一补睡眠,但是不能睡得太久了,知道吗,你呀,什么时候都能折腾我的心。”
水萄的情绪难以自控,心痛如海啸一样席卷全身,她多希望他能健健康康的,像从前那么精神。
就算是说话气她,欺负她都好,也不愿见他这样羸弱地躺着,这只会让她尝到撕心裂肺的痛。
水萄白皙的脸蛋上布满了泪水,伸手抹了抹模糊的泪眼,抽抽嗒嗒地小声嗫嚅:“晏蔚之,你不会生病,你只是因为熬夜没有休息好,才会晕倒的,一定是这样的,等你醒了,我让你抱小元宝好吗?你知不知道,那个小家伙,刚才还跟你握手,我都看见了。”
水萄的脑袋凑得很近,软弱无力地趴在他胸口,一直在嘀嘀咕咕,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细,神情也很恍惚。
“怎么办,他今晚也许不会醒,我要不要留在医院照顾他呢,真是的,晏家也不来个人看看他吗?可如果我留在这里,不知道小元宝会不会闹腾,不留的话,好像太残忍了……唉……”
水萄太投入在自己的情绪里,浑然没留意到某个人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你压到我了……咳咳……咳咳……”这微弱得声音,轻飘飘的,但听在水萄耳朵里却比天籁还要好听!
水萄猛地抬头,惊喜地抱住他,鼻子一酸,眼泪流得更凶了。
“呜呜呜……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你吓死我了,你突然昏倒,我还以为你……”
水萄说不出话来,心头的恐惧还在,当晏蔚之昏过去那一霎,她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晏蔚之被她搂着脖子,呼吸很困难,但是他却甘之如饴,能被她这么抱着,担心着,他甚至有点兴庆自己昏倒得真是时候。
这男人啊,有时傻得让人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