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蔚之抬起头,俊美的面孔竟是跟水萄一样的苍白,精神明显不如先前那么好了,透着几分莫名的颓废之色,还有几分水萄看不懂的复杂。
这到是让水萄有点意外,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萎靡的样子,难以想象他在二十分钟之前还是那么凶猛地对待她。
他又开始抽烟了,看来他的旧习惯还是没改,水萄下意识地瞥向他的烟灰缸,估计是在她来之前才刚倒过,所以里边的烟头不多,她能看见烟灰缸的底部。
那是……
水萄不自觉地揉揉眼睛,她没有看花吧,那底部确实还贴着东西,是以前她在这里工作的时候,辞职那一天贴上去的,烟灰缸是透明的玻璃,一眼就能看见外边贴的字——“抽烟有害健康,少抽点”
这就是水萄当时贴的纸条,想不到几年了居然还在。
水萄有点懵了,这是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难道说他特别珍视这个?
水萄在抬眸时接触到他漠然的眼神.
真可笑,她怎么会认为那是他刻意保留的呢,如果他还在乎她的话,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对待她了。
水萄脸上浮现出的自嘲,看在晏蔚之眼里,就是在嘲笑他,心里蓦地窜过一缕悲恸,眸光软了下来,语气也变得格外幽柔:“你只要答应当我的情人,我会把刀鞘给你,第三个条件你暂时可以不用履行。”
嗯?这样?水萄惊愕地望着他,泛着水汽的眸子里涌起波澜,还有几分探究的神色。
晏蔚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上一僵,别开了视线,冷冷地又补充道:“水萄,你真的以为我只是依靠这刀鞘吗?你应该知道,就算刀鞘不存在,我一样有办法让你乖乖就范。”
水萄的心跌到谷底,凉飕飕的……是了,她真是犯傻了,怎么忘记了他是有财有势的晏蔚之呢,只要他想,她在进入他视线的时候就已经注定难以逃脱了,除非他“玩够”。
她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如何与他斗?
不是她愿不愿意答应的问题,而是她根本没有选择,这场拉锯战从一开始就分清楚了谁胜谁负。
他宛如高高在上的王者,他就是要让她知道,无论何时何地,他晏蔚之都会是她的主宰。
这种被人捏在掌心的滋味,凌迟着她的骄傲,一片一片剥落的,是她早已伤痕累累的心。
“好,我答应当你的地下情人。第三个条件是什么?”水萄别无选择,挣扎已经毫无意义。
这刀鞘不仅是她的心结,是她的软肋,更是关系到父亲的宝库,如果被晏蔚之拿去卖了,她这辈子恐怕是到死都不会瞑目了。
晏蔚之抬起头,斜靠在椅背上,一副慵懒惑人的姿态,侧脸轻扬,完美脸部轮廓说不出的迷人,却又有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痛和忧郁。
“第三个条件,以后再说,现在你只需要当好我的情人就行,记住,是地下的。”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伤人的字句。
他并不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因为他发觉自己根本就没有预期中报复的快乐。
即使狠狠地羞辱她,他得到的痛苦,一点都不比她少。
水萄倔强地扬起小脸,学着他的口吻说:“我会记住的。地下情人,无非就是要隐瞒我和你的关系,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一点,我也很赞成,我也不想别人知道。”
“你……”晏蔚之一时语塞,他之所以强调“地下”这个词,目的并非是害怕泄露出去,只不过是他想看看她什么反应,会不会露出异样的表情,谁知道她竟然说,她也不想被人知道,那口气活像是当他的情人很丢脸。
“不错,这几年,你总算是有点进步,知道反驳我了,很好。”晏蔚之的一只拳头攥得紧紧的,咬牙切齿地瞪着水萄,一副黑沉的面孔,眸底翻卷着怒色。
“做你的情人……时限是多久?你先说清楚。”水萄心里在思忖着,事已至此,她只能在希望他早点收手。
“时限?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也许是几年,也许是几个月,也有可能是一天。等我腻了的时候,我会放你走,还你刀鞘。”
晏蔚之这到是真话,他没有考虑过时限的问题,他不会愿意去深究自己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出于报复还是想要以此来抓住点什么。
哪怕是她讨厌他,只要他视线里有她,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