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沧溟缓缓起身,踱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那如狼似虎的目光,让她不由自主地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的视线落在她脖颈处的吻痕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抬起手,猛地卡住了洛兰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
“呵,也不知道老七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豆芽菜!”
洛兰本想着喷他一脸,又没吃你家的米,关你什么事?
但是一想到雨意之前的遭遇,就明白这可不是个好惹的主,硬碰硬会死的很惨。
嘤嘤嘤…这次根本不用钳大腿,洛兰的眼泪直接就劈哩叭啦地掉了下来。
夏沧溟厌恶地甩开了手,拿出手帕擦拭。
果然,眼泪还是女人对男人最大的杀招。
“大皇子叫人把我带来就是为了这事?”洛兰抽噎着问道,还一副害羞到不知道该怎么说的神态。
他嗤笑了一声:这丫头不是蠢就是傻。
他手上拿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在火盆上转了转,蹲下了身。
他的声色极平稳,但听在洛兰耳里莫名让她后背发毛,道:“我不关心这些琐事,我就问你,血蝶到底被谁拿走了?”
洛兰感觉头皮都麻了,瞬间停住了哭泣,抬起哭得稀里哗啦的脸,盯着他手中的烙铁,生怕他一不小心戳到自己身上。
洛兰还是佯装不知,故意啜泣着反问: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血蝶,我但凡要是透露一点知道的信息,还不立马被你碎尸万段。
况且这东西早就被易寒吃到肚子里消化光了,你就是要也要不回来了。
“不知道?”
夏沧溟笑了笑,把烙铁一点点向洛兰逼近,洛兰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烙铁上面的灼热气息正一点一点地舔舐着她的皮肤。她使劲往后退,但是后面就是墙了,已经退无可退了。
在烙铁即将贴到她身上时,夏沧溟再次问道:“现在想起来了吗?”
洛兰哭得梨花带雨,她害怕得连连摇头:
“嘤嘤嘤…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次洛兰完全是被吓哭的。
这个疯子,等我出去一定要第一个整死你。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
夏沧溟起身,把烙铁扔进了火盆里,踱到刑架前,一一抚过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
他声音平缓,仿佛在诉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这些刑具,每一样都能让人疼到极致,它们或许不会要了你的命,却能让你深刻地感受到生与死的边缘。”
洛兰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惧,她的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那排刑具上,铁钉满布的座椅、锈迹斑斑的钢针、还有那被长年累月的鲜血染得暗红的铁锯…….林林总总,每一样都透着残忍和血腥。
“刚才那些人你也看到了,我不介意也给你试几样。”夏沧溟的眼神宛如寒冰,他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
洛兰的喉头滚动,她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青喻,你这个混蛋,说好的马上就来,怎么还没赶到?
再不赶来救我,等我被这些刑具折磨得半死不活后,就算我能活下来,人也已经崩溃了....洛兰的额头上开始渗出细汗,连哭都忘了。
夏沧溟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她的脸色,见状,他笑了笑,非常满意。
“想起点什么没有?”他又踱了回来,似笑非笑地望着洛兰。
“说起来,我倒是挺想对你搜魂的,不过…父皇知道了会怪罪的。”他轻柔地呢喃着,语气像是情人间的蜜语甜言,却又带着疯狂的肃杀之力。
这个男人,简直是个疯子!
然而,洛兰清楚的很,这个连亲妹妹都敢拿来养蛊的恶魔,还有什么不敢做?
此刻,她心底涌上一丝无力的绝望感,可她就是不甘心这样认输。
“是···是红色的蝴蝶吗?”她颤巍巍的问道。
“你别不识好歹。”夏沧溟突然一声怒吼。
洛兰感到自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心脏,冰冷而坚实,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易…我一点也不了解。”
洛兰差点就要把易寒的名字说出来了。
脑海中的凶兽也被激起了怒火,凶猛咆哮一声,释放出一股强大的威压,抵消了部分夏沧溟散发出来的恐怖气机。
洛兰赶忙咬了一下舌头,让自己从那恐怖的恍惚中惊醒。
她顺势闭上眼睛,一下就瘫倒在地,假装自己支撑不住快要晕过去了,后背已经被汗水湿了一片。
“果然是废物,连殿下的一丝气息都承受不住。”一名狱卒上前谄媚地嘲笑道。
夏沧溟眼眸中闪过一道冷光:看来她的确是毫不知情。
他不耐烦地摆摆手,那名狱卒心领神会地从怀里摸出一张纸,甩在洛兰面前。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夏沧溟薄唇微启,眸光冰冷如霜:“认罪画押,或是先尝遍这里所有刑具的滋味,再认罪画押。”
洛兰虚弱地睁开眼,瞥了一眼那张认罪书——大致内容是:洛府之女洛兰与夏梨落公主发生纠纷,心怀怨恨,起了杀心,于昨晚残忍杀死了夏梨落。
这“罪状”的描述,真是既生动又形象,唯独苦了这白纸黑字,成了替死鬼。
洛兰垂下眼眸,心中波涛骇浪:夏梨落死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暗杀当朝公主,一旦认罪画押,最轻的处罚也是菜市场斩首,若是判我个株连九族也不是不可能……这是完全不给我留活路啊。
洛兰强压下激荡的情绪,泪水盈眶,她对夏沧溟哭诉道:“殿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呀!我这签了,是不是就不用对我用刑了?呜呜…爷爷你在哪里?这里太可怕了!”
说着说着,她哭得越来越大声,甚至恶心地流了鼻涕。
夏沧溟直接对她退避三舍。
几名狱卒哈哈大笑。
洛兰哭得更大声了,鼻涕和眼泪齐上阵。
贱人,欺负弱女子很好玩吗?
我要是有青喻那实力,早就打爆你们的狗头了!
可是在这个深不可测的夏沧溟面前,丹药也只能是给他挠痒痒吧,洛兰确实无计可施,但她还是捏碎了几颗丹药,这不是什么毒药,只是给你提提神,让你一个礼拜甚至半个月的不用睡觉而已。
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夏沧溟冷冷地说道:“没错,快签了吧。”
如果此事成了,那口口声声声称昨晚与这女人在一起的老七,就成了共犯,而洛老头子也肯定逃不了干系,自然会被一起抓捕。
夏沧溟心中得意的想笑,终于能拔除这俩眼中钉了!
然而,这时,紧闭的铁门突然被破空踹开,青喻带着几位身着官服的大人走了进来。
青喻扫视一眼,见洛兰身上并没有血迹,看起来完好无损,他无声地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夏沧溟竟会如此肆无忌惮,与大理寺的官员串通一气,只是占用开堂前一小时的空档,把人先带到了刑讯室,真是做到了天衣无缝。
好在他与洛兰的契约还在,才会这么快就找到这里,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把人都给我带走。”
终于,终于来了…洛兰如释重负。
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扑到了青喻怀里,把眼泪鼻涕都擦在了他衣袖上,这才甘心。
青喻伸出的手一下就僵住了,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青喻:还能耍横,应该就没事了。
夏沧溟盯着青喻,眼里闪过一丝玩味,笑道:“七弟,你不会是真看上这货色了吧?要不,我回头给你送几个更水灵的?”
意思是,这个你就留下来给我再审审。
可青喻却是一边护着洛兰,一边阴阳怪气的说道:
“大哥,你私扣我府上的人也就罢了,现在——”
“居然还胆敢软禁郡主,这可是大罪!我一定会如实向父皇禀告的!”
“郡主?”夏沧溟满脸诧异,下意识四下环顾,不解的问道,
“这里哪来的郡主?”
“殿下,洛大人向陛下献上了整整一千颗极品金疮药,龙颜大悦,将洛家的掌上明珠洛兰封为长宁郡主。然而,如今遍寻不着这位郡主,洛大人就在皇上面前告大理寺的状,指责他们弄丢了他的宝贝孙女。”
一个穿着青袍的官员在夏沧溟的耳边低声说道。
夏沧溟的脸不觉抽了下,
好你个洛老头!你TM真是狗大户!
不过白虎军之前才带了几十颗极品金疮药,就已经创下了极低的伤亡率。
这回,洛老头一下子奉上一千颗,父皇还不得高兴坏了。现在就算是这个女人一手策划的,父皇也不会对她怎么样,一个本来就不受宠的花瓶公主,再怎么也值不得这么多丹药。即使要顾及皇家的颜面,父皇也会随便找个替罪羊来代替她受罚。
洛府又隐隐有崛起的势头了,不过幸好洛府只有洛兰这个废物独苗。
就这样回去,岂不是又要被老皇帝大骂一顿了?
夏沧溟一踏出刑讯室,眼底乌云密布,尽是阴森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