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喻踱步回了王府,发现九剑依旧尽职尽责地守在门口。他淡然一笑,朝九剑摆了摆手,道:“你且下去吧,今夜无须再守。”
九剑略感惊诧,随后迅速融入了夜色之中。
他低声嘀咕道:“今天殿下的心情似乎格外愉悦!”
回到寝宫,青喻看到洛兰已经安静地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在宽阔的床上,她就紧紧地蜷缩在一个角落,显得那么娇小,若不是仔细看,甚至会让人误以为床上没人。
青喻小心翼翼地脱下外衣鞋袜,轻手轻脚地上了床。他温柔地伸出手,将洛兰轻轻地揽入怀中。她在他怀里轻得如同一片羽毛,让人心生怜惜。
可是,抱着她,青喻总想做点什么,内心的欲念不断升腾。
他感觉腹部的那团火不自觉地又上来了。
洛兰在睡梦中总感觉有什么东西顶着自己,她不安地扭了扭身体。
青喻倒吸了一口气,急忙松开了她。
他轻叹一声,低声道:“小家伙,你何时才能长大呢!”
经过了一整夜的漫长等待,直至曙光洒落,京兆府的衙役们才在青花阁的一间破旧窑里,找到了夏梨落。
这里是京城最阴暗的角落,一个铜板便能随意进入一个窑洞,如畜生般进行苟且之事。
听说有个雏儿初试云雨,于是从昨夜起夏梨落的窑洞外便排起了长龙。
衙役们刚来的时候,老鸨正在门口数着铜钱,笑得合不拢嘴。
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刚满足地喘着粗气从她身上爬下来,紧接着下一个脏兮兮的乞丐就迫不及待地脱了裤子被身后的人推了上去。
衙役们急忙驱散了这群人,
并往里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这女人全裸着,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抓痕,血混合着污秽的液体从下身不断流出。
她就这样直挺挺地躺着,眼神直呆呆的,整个人已经神志不清了,恍若游离人间。
然而,这女人的脸已经被刮花了,血肉模糊的,几乎无法辨认。
只能从她被扒下来的衣服上推测出,她可能就是夏梨落公主。
京兆府赶紧派人通知夏沧溟前来认人。
夏沧溟闻讯赶来,踏入窑洞的一刹那,一股潮湿和浓烈的异味就扑面而来,令人作呕。他不禁皱起眉头,用手捂住鼻子,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恶心。
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的心脏瞬间抽搐,血液逆流。
一个女人躺在那里,面容肿胀不堪,布满刀痕,血流了满脸,仿佛是地狱中的恶鬼一般恐怖。
她的身上盖了一件衙役的官服,那下面隐藏的景象,无疑比这更为惨不忍睹。
这真的是他那个容颜如花的皇妹吗?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而,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就是他的皇妹夏梨落。
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指尖挤出了一滴血,滴在了她的额头,那滴血迅速渗入,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是皇室的滴血认亲,非皇室之人是不可能吸收这血液的。
她就是夏梨落无疑。
夏梨落望着夏沧溟,喉咙里咕噜咕噜作响,却说不出一个字。
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虚弱的抬起手,却终究无法撑起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的手重重地摔下,就这么直挺挺地死在了京城最肮脏的窑洞里,她的眼睛死死地睁着,满是滔天的恨意。
夏沧溟呆立在原地,心如刀割。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指尖深深嵌入掌心。
虽然他曾经利用夏梨落来培养蛊虫,但从未对她有过任何越轨的行为,反而把她当作珍宝一般呵护,好吃好用的供着。
究竟是谁,竟然残忍到如此地步,这样对待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
还抢走了他精心饲养了十年的血蝶!
他眼眸中射出一道寒光:我发誓,我一定会把你揪出来,让你付出代价的!
夏沧溟痛苦地闭上眼睛,沉声吩咐手下安顿好夏梨落的尸首。
他转头看向衙役们,目光如刀,语气阴狠决绝:
“今天的事情,谁都不许说出去,违者——斩!”
“把那个老鸨也带走审!”
那被压在一旁哭喊的老鸨立刻尖叫起来,声称自己是冤枉的,对此一无所知。
夏梨落是自夏王朝建立以来,第一个遭受如此虐杀的皇族成员。
朝堂之上,夏启勃然大怒,责令大理寺不日就要查明真相。
满朝文武都感到恐惧无比。
他们战战兢兢地离开了大殿,深怕会引火烧身。
他们都明白,这次的事件恐怕会引发无尽的麻烦。
夏启站在宫殿的最高处,俯瞰着下面的京城,内心深处的忧虑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
国师那句让人心寒的话,犹如一只阴冷的蛇,悄无声息地缠绕在他的心头——
“夏梨落被人下了蛊,而且,已有十年之久。”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剑,深深刺入他的心脏。
难道这就是十年浩劫将至的预兆吗?
各种牛鬼蛇神都开始出现了么?
洛兰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个好觉。
一早起来,得知青喻已经先行上朝去了,便与九剑一道回了回春堂。
洛老爷子昨夜又沉醉在琼浆玉液之中,等他悠悠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而这时,整个京城已经沸沸扬扬地传开了——洛大人的孙女洛兰与七殿下共度良宵的爆炸性新闻。
消息传到回春堂里,立马就炸锅了。
显然,这其中肯定受到了某些人的推波助澜。
“什么?”洛老爷子惊叫一声,如同被惊雷劈中,愣在当场。
“阿兰,昨晚没回来?跟青喻那小子待了一晚上!”他瞪大了一双老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焦急地跺着脚,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转圈。
“哎哟,大力,大力啊~”洛老爷子嗓音颤抖地喊道。
“你去看看小姐情况如何了?”
大力闪躲着洛老爷子的眼神,没有出言答话。
老爷子痛心疾首,催促道:
“她怎么样了?快带我去看看,快带我去!”
一行人来到房门口,
却见洛兰正对着镜子叫丫鬟秋儿给她上药,那脖子上明晃晃的吻痕在镜中一览无余。
秋儿羞得脸都红到了耳后根,双手捧着药瓶,不知所措。
而大力则站门口,尴尬的眼珠子都不知道该往哪看,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地回避。
这吻痕这么明显,只要不是瞎的都看得见,看来这消息不能有假。
难怪大力吞吞吐吐,支支吾吾,这让他这个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开口呢?
老爷子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一副无奈又有些懊恼的样子。
“咳,咳咳。”老爷子假装咳嗽了几声。
“爷爷,你醒了呀。”洛兰笑着看向他。
“啊——嗯,嗯。”老爷子含糊地应答,一双眼睛却始终盯着她看。
“听说,你昨晚没有回来?”他问道,声音里隐隐透着一丝不安,还有另一种洛兰听不太明白的特殊意味。
“嗯,在青喻那。”洛兰随口回答道。
“秋儿,你往哪涂呢?”秋儿半闭着眼,全然没注意到已经把药涂歪了。
洛兰见状,真是哭笑不得。
“···”
被这一打岔,老爷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哎~这还得怪洛兰的娘亲去的早呀。
他摇了摇头,缓缓地转身,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外,他突然啐了一口痰,低声骂道:
“这个姓夏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不行,我得去找他算账去!”
于是,老爷子便前往巡捕房,得知青喻上朝去了。
老爷子自语道:“这个小子,一个屁大的官,居然还上朝!”
他又去宫门口堵了。
瞅着百官像被霜打的茄子一般,一个接一个垂头丧气地走出来。
最后才看到了青喻,后面跟着姬无用。
老爷子“蹭”地一下就站在了路中间。
怒视着青喻。
知情的人都纷纷避开了,远远地站着。
“哎呀,洛大人,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姬无用赶紧上前拦住了老爷子。
“臭小子,快说,昨天你把我家阿兰怎么了?”老爷子气汹汹地指着青喻的鼻子,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臭小子?”青喻微微眯起了眼睛,看得老爷子骤然一紧,又赶紧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怎么不去问问你孙女?”青喻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直接绕过他,继续前行。
“我……”老爷子一时语塞,忍不住嘀咕道,
“人家女孩子家家,让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问啊!”
老爷子心中憋闷不已,但还想要跑上前去理论一番。
“哎,哎,洛大人,这事你还是捏鼻子认了吧。”姬无用拉着老爷子,嬉笑地劝说着,还故意朝众人大声嚷嚷:
“七殿下这个乘龙快婿可比那王家的好多了。”
“我艹······”
老爷子刚要破口大骂,却被姬无用附耳过来,压低声音说道:
“夏梨落今早死了。”
“啥?”老爷子惊呼了一声,满脸愕然地盯着姬无用。
他昨天才刚跟这些兄弟们打过招呼,给夏沧溟跟夏梨落制造点麻烦,怎么转眼间夏梨落说没就没了?
瞬间,他明白了姬无用的言外之意,这夏梨落前天才派人暗杀洛兰未遂,如今又突然死了,肯定有人第一时间会怀疑到洛兰头上。如果洛兰昨天整晚都跟七殿下在一起,这青喻不就是最好的人证了吗?
“我约了京兆府府尹朱大人,…在鸿宾楼见面…”姬无用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老爷子二话不说,急忙紧随姬无用前往鸿宾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