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扶苏皆留在肤施县走访体察民情。
并与郡守司马过谋划,如何合理安置县内的百姓。
这一日,肤施县官署之外,李山带着一位长衫老者,走进官署的书房。
这位长衫老者,正是道家领袖,李双。
他奉命前来,协助追查方士的动向。
“道家李双,参见太子。”
自古道医不分家,道家除了在九原县办许多炼制工坊之外,还兼并修炼医家的各种药剂。
清创消炎止血止痛的金疮药,便是由道家工坊炼制而成的药品。
“不客气,坐。”扶苏招呼李双落座,便开门见山道,“有方士大量献祭孩童的器官,你如何看?”
闻言,李双神色凝重,沉吟许久。
肤施县的孩童命案,在过来的途中,他已阅完全部卷宗,并查看了还未下葬的尸体,简直是一言难尽。
他虽为道家领袖,如此歪门邪道的手段,让他心生厌恶。
“此等方士,简直丧心病狂,其心当诛!”李双眸子中露出憎恶之光,“以生命或五脏六腑献祭,似乎有祝由术的影子,似乎为求长生或进行某种邪恶的祭祀。
不管出于何种阴谋,这数十条孩童的性命,仅仅是开始而已,他们仍会继续。”
仿佛为了印证李双的猜测,李双从门外匆匆而来。
“太子,在案发山洞方圆50里的山洞内,发现数百具孩童的尸体,与肤施县的孩童失踪命案,如出一辙。”
李山说完,双拳紧握,愤怒到了极点。
“岂有此理,立即调集郡兵,一查到底。”扶苏震怒,拍案而起。
“太子,稍安勿躁。老夫有些眉目了。”李双眸子闪烁,似乎想到了某个仪式。
他连忙请示扶苏,获取纸笔,在案桌上来回涂鸦。
“李侍卫,麻烦你将案犯地点标识出来。”
李双将画好的简图在桌面一摊,把座位让给李山。
跟随扶苏多年的李山,耳濡目染,政务处理方面,实在有些欠缺,只不过在战斗或绘图方面,却是小有成就。
当下毫不犹豫的在草图上,标出了六处案发地点。
“呵呵,是了。北斗七星阵。”
他在接过李山的笔,点上了第七点,并在点上画了个圈。
“北斗七星阵,与这命案有何牵连?”扶苏疑惑的注视,草图上连成勺子形的线条。
“每个案发的山洞,距离皆是49里。方士所祭炼的并非长生大道,而是断绝龙脉的斩龙阵。
再过一个时辰,这第七个山洞,便要有两百余位孩童,被献祭。
因此,太子可以派人,到此地去抓人,一切都会真相大白。”李双笃定的指着他画的第七个据点,“但愿,老夫多虑了。”
李双的忧心忡忡,让扶苏心里一阵咯噔。
古人信鬼神,信风水五行,让此事披上了神秘的色彩。
若此事放在后世,扶苏肯定会嗤之以鼻的不屑一顾,暗骂对方故弄玄虚。
可是穿越而来的他,却是证实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冥冥之中,皆是天意。
“立即通知郡兵,全部骑兵,即刻出发。”扶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忙召集士兵。
“李双,你便在前面带路吧。”
扶苏拉着李双的手,离开官署书房。
没过多久,他与李双坐在战马上,北风呼啸而过。
“太子,肤施县距离第七个接近200里,必须快马加鞭,刻不容缓。”李双指着东北方向的山林,急切道。
“好!你在前面引路。”
兵贵神速,扶苏自然懂得其中的道理。
国之气运,在民心,在龙脉。
一旦龙脉被斩断,民心尽失,那便是亡国的危机。
扶苏的经历告诉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历史中的大秦帝国,存在了14年,便轰然倒塌溃散。
其中原因繁荣复杂,倒也不排除龙脉被斩断的 猜想。
于是乎,三千骑兵,在李双的引导下,在顺林的沟壑中驰骋。
更有不少马术不好的骑兵,摔倒在雪地中。
约莫两个时辰后。
扶苏等人,气喘吁吁的来到一处山洞前。
山洞冒起一股黑烟。
“太子,时间来不及了,必须阻止他们。”
李双神情焦急,崔马上前。
别看他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者,可在整个战国至秦朝的大争之势。诸子百家除儒家之外的弟子皆是文武全才之辈,自然是艺高人胆大。
“留一千人包整个山洞,一只兔子也不能放跑。其余人,跟我冲进去!
胆敢有反抗者,杀无赦!”
扶苏抽出随身佩戴的精钢剑,高声怒吼。
人马过来之时闹出来的大动作,早已打草惊蛇,故扶苏倒是不惧怕惊扰到洞中的敌人。
“杀!”
紧随其后的郡兵,纷纷喊杀。
洞口的数名方士,早已被身先士卒的李双击杀,他已跳下战马,忽起忽落冲击山洞。
“孽畜!受死吧!”
洞中传来李双的嘶吼,仿佛遇见了怒不可遏的场面。
扶苏带着侍卫队,井然有序的冲进山洞。
只见山洞内,灯火通明。
洞里的宽阔地带,许多不着片缕的孩童,倒在其中,不知生死。
更是有许多身穿白袍的方士,在他们的身体中,画着未知的符号。
而李双,早已和十数位方士战成一团,仍占据上风。
“道家子,我们来也!”扶苏大喝一声,带着侍卫队,加入战斗。
他一个鹞子翻身,便格挡住一位白袍方士,并将他逼退。
“不好!是大秦的扶苏!”那人一眼便喊出了扶苏的身份,面色大惊道,“等不到吉时了,速速动手。”
“呵呵,迟了!”
扶苏冷笑道,不再与其缠斗,迅速拿出手弩,对准白袍人的胸前,扣动扳机。
“你!”白袍人捂住被击中的胸口,不甘道,“你不讲武德!”
随后便轰然倒地。
有了侍卫队的加入,李双面对的压力骤减,白袍人纷纷被手弩击倒在地。
与此同时,喊杀声阵阵。上郡的郡兵已从山洞外围扫荡而来,渐渐包围了宽阔地带以及整个渗血的祭坛。
“唉,棋差一着,这便是天意吗?”
祭坛上的白袍老者,悠然叹息。
随即阴冷的笑道:“桀桀!莫要过来,否则他们都得死!”
他的话音刚落,祭坛上出现数十位白袍方士,他们每人的手中,挟持着一位面色惊恐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