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戍边的九原县吗?怎地如此气势恢宏?”
阎乐指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统一整洁的屋舍,竟然失了礼数。
扶苏莞尔一笑,并不打算追究他的言语之失,他要的就是阎乐的震惊效果。
即便见多识广的蒙恬,见到如此宏大规模的巨城之时,也是错愕得不知所措。
于是乎,数十匹轻骑,在畅通无阻的街道上飞驰,直到两个时辰后,众人才饥肠辘辘的停在一家酒坊前。
“本公子请你们吃饭!”
下了战马,扶苏吆喝着众人,拨开门帘,往酒坊内走去。
此刻阎乐的心中,充满了震惊,使得他不禁自我怀疑,他答应赵高的阴谋,到底是错是对。
巍峨的城墙与大秦国都咸阳城墙相比,有过之而不及。
干净宽阔整洁的街道,宽敞明亮的屋舍,怡然自得的妇孺,穿着整洁大方,往来辛勤耕种的百姓……
这种种的一切,完全不似咸阳城内那些望眼欲穿,满脸焦虑的妇孺孩童所能比拟的,倒像是,读书人常说的,安居乐业。
更让他惊悚的是,城内居然还居住着数万的匈奴人。倘若不是亲眼所见,匈奴首领臣服于扶苏的奴才样,比他对赵高都真诚,他都要怀疑扶苏勾结匈奴了。
还有什么小学的朗朗读书声,里面男孩女孩一起认真听课的模样,不禁让他想起自己的十岁的孩子,连字都不认识一个。
听说是免费读书,还包一日三餐,让他恨不得即刻南下咸阳,举家迁徙。
还有那些他从未见过的白花花的纸张和毛笔,五颜六色的纸币……
他在九原城见过的每一样新鲜的事物,都比他过去三十多年见识的还多。
就连下马后,他仍处于失心疯的状态。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选择九原县无忧无虑的生活,也不愿回咸阳,面对赵高的阴谋诡计。
直到随从搀扶他坐在椅子上,他才缓缓回过神。
食堂靠窗圆桌,十数人围坐一起,尚觉得宽敞。
“长公子,今日有贵客啊!”酒坊老板自然认得九原县的主人扶苏,笑脸相迎道。
“生意不错嘛!”扶苏轻松的与老板寒暄,“把店里的招牌菜都来一样,再温一打酒。”
“嘿嘿,一切都托长公子的福。”酒坊老板笑眯眯的到后厨备菜。
皇长子难得来酒坊一次,他定然要亲自下厨,让众人尝尝大厨的手艺。
“阎特使,你觉着这酒坊,与你家的酒坊相比,哪个好?”
扶苏陡然一问。
“当然是此地的酒坊……”阎愣住了,在这个没有身份造册的年代,除了赵高之外,几乎没人知道他的家庭出身。
“长公子说笑了,属下怎么会……”
阉乐矢口否认,连忙端起茶水,掩饰尴尬。
在场的侍卫、随从,听得一头雾水。
一盏茶的功夫,十几道冒着热气的菜,一一摆放在桌面上。
还有十二瓶的低度数米酒。
扶苏也没有过多的为难阎乐,招呼着众人动筷子,并一一介绍每一道菜的做法,惹得众人艳羡不已。
阉乐更是吃的满嘴油腻,额头冒汗。
“长公子,这酒坊的酒食,甚是好吃,就连这米酒,都是难得一见的美酒。这咸阳的酒坊,自然是不能与之媲美。”
阉乐嘴里不停的赞赏桌上的酒菜,心里却是暗自叹息,多好的皇长子啊,可惜得罪了皇帝和阴狠的赵高。
没错,在他的眼里,皇帝薨死的消息他不知晓。赵高的阴狠又护短却是了解更深。
“阎特使,你北上九原之前,赵高没有托付你什么吗?”
扶苏随意的暼了一眼阉乐,随意的问话。
这话落在阉乐的耳朵里,如晴天霹雳,瞬间觉得嘴里的酒菜不香了。
这是他与赵高两人之间的密谋,并无第三人,知晓。
“咳咳,长公子说笑了,我是皇帝特使,怎会跟赵高有关系呢。”阉乐何等聪明之人,事关自家性命,打死他都不会承认与赵高有染。
只是面对如此直率,简直能洞悉人心的扶苏,他没有了信心,反倒是忧心忡忡。
吃饱喝足之后,扶苏率着众人,来到城北,所有男人都神往已久的烟花之地。
大秦十二时辰。
大秦各郡县,皆有宵禁的管理条例,亥时一刻,全程宵禁,违令者,收押大牢。
而九原县全城,却不用遵守此条例,这才有了大秦十二时辰的日夜营业的盛况。
大秦十二时辰,是一座五层高的青砖红瓦飞檐建筑,四进四出的四合院,占地千亩。
里面各种民间艺术表演,应接不暇,赏心悦目。
更有无数妇孺孩童,游乐其中。
而扶苏要带阎乐等人所去的地方,正是四合院中央的灯楼。
里面可观赏各种奇装异服胡姬的表演,或热情奔放,或温婉大方,或秀色可餐。
还可观赏六国贵族的姬妾,或丝竹悦耳,或琵琶半遮面,或水袖霓裳舞等赏心悦目的表演。
这一切的种种,都是扶苏根据后世的娱乐综艺,安排的才艺表演,这里能满足大多数男人的幻想,却不能越雷池半步。
否则,双方都要送去修长城。
阎乐本来就不是士族贵族,只是一市井少年,若不是贪恋赵高义女胡姬的美色,只怕打死他,都不敢接下杀头的任务。
只是面对彩衣纷飞的惊艳胡姬,阎乐却忘乎所以的垂涎三尺,与那好色之徒一般,拼命的鼓掌叫喊。
以至于,选择性的忘记咸阳城中,那个望眼欲穿的胡姬。
扶苏见此状况,嘴角微微一笑。
像阎乐这样的好色功利心极强的人,一旦你给的利益足够大,他甚至都可能反噬原主。
“长公子,这如此美姬,我如何才能得到她。”
食性色也,讲的就是阎乐这种好色之徒。
“欣赏自然可以天天来此,花费也不贵。只不过你若是想娶她,就需要两情相悦。”
同样作为男人,扶苏是懂得他此刻的喵爪挠心。
“咳咳,公子你是知道的,我想的是跟咸阳的教司坊那样,可以春宵一刻的那种。”阎乐毫不掩饰自己的心中的欲望。
在他看来,男人,不论是皇宫贵族,或是寻常百姓,都有着同样的嗜好。
“那可没有这样烟花之地,九原县的规矩也不允许这样的肮脏之地存在。
只不过,你可举家迁徙过来,寻一称心如意的女子,长相厮守。”
扶苏注视着阉乐充满血丝的眼球,有些期待他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