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了 李二羊那冰冷的杀意。
宁生顿时感觉浑身发冷。
其实他的心理素质也算是相当的不错,毕竟作为一个外科医生,他经历过太多的生死。
可是这一刻他发现他无法面对这李二羊的杀意。
因为看惯了生死,其实也都是病人的生死,而李二羊却可以真正要了他的命。
“你要干什么?你不要过来。”
李二羊却是完全听不见似的,一个劲地往前走,走一步就笑一声,这笑就仿佛是夺命的笑声。
一连走了三步,宁生就崩溃了。
对着屋外大叫:“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可是让他无比绝望的是,屋外好像根本没有人在等着。
宁生突然就意识到了一个很可怕的问题。
是不是徐山跟李二羊串通好了的,就是要放李二羊进来弄死自己。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今天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活着离开了。
他将带着许多的秘密去死。
虽然他一开始觉得自己可以为了周公子尽忠的。
可是到了现在,他却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为了周公子去死。
周公子不就是在自己困难的时候给了自己一顿饭吗?
不就是给自己资助了一些学费,让自己完成了学业吗?
可是这些付出,自己都已经通过完成任务的方式给他回报了啊。
不说远的,就单单说自己给他搜罗的那些文物,这些文物都值多少钱了。
比自己的那些学费,百倍不止了吧。
更何况自己还替周公子找到了李二羊,让他这只替罪羊,去承担处理医疗垃圾的风险。
所以自己也不欠周公子的吧。
人啊,一旦死到临头了,自然就会放下那些自己以为自己可以坚持的东西。
所以宁生怂了。
他想多活几天。
“不要杀我,我愿意招。”
这一句话喊出去,那个军大衣却是突然脱掉了衣服,摘掉了口罩,露出里面一张陌生的脸。
这下子宁生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这不是李二羊?
不是李二羊,可是为什么自己却被他吓得够呛呢?
军大衣里,却是任泉,其实一开始的那个李二羊被徐山他们抓到之后,徐山看他的样子跟任泉倒有几分相像,于是就想到了让任泉假扮李二羊。
虽然说也可以让李二羊亲自过来,但是李二羊的精神状态不佳,处于一种不可控的状态。真要闹出人命来,徐山他们也不好收拾。
让任泉穿了李二羊的军大衣,戴上口罩,戴上毛线帽子,然后让他假装傻笑。
之后把他跟宁生关在一个屋子里。
宁生是见过李二羊的,但是他这种冷漠自私的人,本身也不可能真的去关注李二羊长什么样。
这会儿被关进了审讯室之中。本来就处于一个封闭环境,隔绝交流,他的心理状态一直是相当不安的,这时候再让任泉进去,宁生第一反应就觉得这来的就是李二羊。
而且他也知道李二羊一直都在找他。
也知道李二羊精神状态不太稳定。
这么多因素综合起来,宁生秒怂,立刻提出要招供。
不过看到李二羊是任泉假扮的时候,宁生又打起了小算盘,但是这个小算盘也是很快就被随之而来的徐山给打烂了。
“你要是不配合我们,下次我就让真的李二羊进来跟你谈了。”
宁生看着徐山无比真诚的眼睛,心里防线彻底崩溃了。
接下来他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老老实实地对徐山说了。
这个宁生原来根本就不姓陆,他跟陆家也没有半点关系。
但有一点很重要,他是周公子的人,而且级别比起陆风这种门徒还要更高一些。
宁生自己对于周公子手下配置的理解是这样的,周公子高高在上,手下设有四个影子,这四个影子,就是周公子扶植起来的傀儡,替周公子干各种违法的事情。
宁生就属于影子之一。
影子之下,是周公子的脂粉团,号称十二钗,这十二钗又分成五朵金花跟七仙女。
七仙女之下,是周公子的门徒。
这些门徒,都是周公子从各地的世家当中挑出来的,他教给这些人一些赚钱的手段,实际上也是借他们背后家族的势力,有点扯大旗当虎皮的意思。
周公子本人,就仿佛高高在上的皇帝一般,任何事情他都不会亲自动手的,他自己每天都是到处逛,寻找美女,就跟当初乾隆皇帝下江南一般,主要任务就是为了找姑娘。
宁生又把这些年他潜伏之后犯下的种种事情,都跟徐山交代了一遍。其中就包括如何杀死李二羊媳妇的。这倒也是徐山想象不到的,原来李二羊的媳妇的手术并没有失败,她真正的死于宁生之手。
在招供材料上签了名按下手印之后,宁生突然有一种感觉,自己好像得到了某种解脱。
一种心灵的自在。
原来这种自在一直都在,并不需要自己跑到外国去寻找。
只可惜他领悟得太晚了一些,接下来他倒是自在了,只不过也不能自在多久,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拉去打靶了。
审完了宁生,徐山又提审了那几个道士。
之前晾了这几个道士一段时间,现在这几个道士都抢着要招供了。
徐山让风清子来说明一下,他们到底犯下了什么罪。
风清子这会儿只求一个解脱,于是事无巨细地招供了起来。
他拿到了宁生,也就是他们所说的那个姓陆的人的资助之后,就开始在造纸厂布局了。
他们一开始是从侧面打听,到底这造纸的技术是在谁的手里。
一开始他们得到的消息,说是这造纸的技术最有可能在晒纸工罗阿松的手里,所以就假扮僵尸把别人吓走,同时拿哥罗芳浸过的手帕,把罗阿松给绑到了一边。
把他给弄醒之后,他们就对他施展了加官帖的刑罚,这加官帖,就是拿水打湿了纸,敷在脸上,一开始就仿佛是敷上了一层面膜,可是后来这一层层往上加,人就变得窒息了,经过这种刑罚,就算再硬的汉子,也不得不把他小时候尿床的经历都给招供出来。
于是他们又得到了另一个消息,接着又审了另一个人。
当然了,审完之后他们不可能留下这些人的性命。
在连杀了两个人之后,他们才打听到,这方子就在罗厂长的手里,于是他们又开始扮鬼,天天就在罗厂长的家门前大呼小叫。
同时他们也在这村子里留有眼线,所以徐山他们的到来也没有瞒得过他们的眼线。
风清子就跟大家商量,之前他们一直只靠恐吓,现在却是想来硬的,直接绑人抢方子。
而他们商量的时候,却无意被他们师父,乱明子老道给听到了谈话,乱明子老道这才知道这些徒弟已经借着他的名头在外面干了杀人放火的事情。
一想到这里不由怒从心头起,他立刻就要去报案,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些徒弟本来就看他不顺眼了,正打算除掉他,然后把这庙给献出去,反正这仙剑与仙丹的线索,肯定就在这庙里。
他们找不到,但是可以打包反这些东西都卖掉。
他们正好借这个机会各奔东西,反正拿到了钱,又不用再在这里守什么清规戒律,过那种挑来泉水煮茶水,劈开松根煮菜根的清苦生活。
所以他们故意跟老道认错,实际上却是在老道的茶里下了毒,把老道给毒死了。
而毒死老道的时间,其实是在风清子离开吕祖庙之前,而之所以这老道的尸体为什么会让徐山判断错误死亡时间,这就不得而知了。
如此一来,这造纸厂的案子也破了,再加上宁生的投案,徐山这也算把这潜伏在龙水的周公子的一颗钉子给拔除了,斩断了他伸出来的手,也让徐山稍稍松了一口气。
毕竟卧榻之下,岂容他人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