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知道?”缘兮凤目一瞥:“本后做事,难道还要提前知会你一声不成?”
她的语气和神态都有了天差地别。
恍如从一位娇滴滴,弱不禁风的女流,转变顷刻转变为俯视万界的至高女帝。
“好,那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郑渊也懒得费多余的力气去斗嘴,直接一步迈出,化作金光,遁向缘兮所指之地。
看着消失的郑渊,缘兮无暇的面庞露出一丝狠意,接着冷哼一声,跟了上去。
离他们二人所在位置,三百里外的一处山头,有一座高塔。
此塔高约百丈,有十八层,塔身糊着暗红色血泥,在天阳的照耀下异常诡谲。
在塔的四周,数十位长相畸形怪异的人一步一扣,慢慢向塔的方向朝拜而去,丝毫不在意塔内是如何一番景象。
塔的下方入口,一名身穿血色袈裟的瘤头僧人坐在椅子上,贪婪的看着不断往此地叩首而来的信徒。
咯咯……
哗啦啦。
此刻,塔内传来一阵齿轮转动和泼水落地的声响。
“阿弥无量尊,又有一批幸者登上了那方极乐轮回之地……”瘤头僧人低头念了句不伦不类的口号。
此时,一名动作比较快的信徒到达了塔的入口。
看着守门的瘤头僧人,那人站起身,沾满污秽的双手放在衣服上擦了擦,随后讨好似的问道:“佛爷,小人已经完成了入塔试炼,现在能进去了吧?”
“进去自然是可以,只不过……你想入几层?”瘤头僧人满含意味的询问。
“佛爷,小的初来乍到,不太懂规矩,这塔上几层……又有什么分别?”信徒问道。
“自然是有很大差别。”瘤头僧人含笑道:“此塔共有十八层,只入最下的四层,来世只能投胎为蝼蚁鸟虫,再往上的四层可以投为猪狗猫羊,再往后四层才是人。”
“不过即使投胎为人,也是有分别的。一般的九层之人,只能投胎为衣不裹身的乞丐,再上一层能好点,变成下九流,十一层的话呢可以投个好人家,过些太平日子。”
“楼层越高越好,像十三到十六层,那来世可都是王侯将相啊。”瘤头僧人咂咂嘴道。
“那十七和十八层呢?”信徒眼中露出向往之色。
“十七乃天潢贵胄,十八嘛……嘿嘿,来世可羽化成仙!”瘤头僧人摸了摸脑袋。
“佛爷,小的这辈子命苦,来世想当个富贵人,要上十三层,不知道佛爷能否通融一下?”信徒连忙跪地叩拜。
“通融?可以啊,不知道你有多少银子可以通融?”瘤头僧人搓了搓手指,暧昧一笑。
“银子……小的身无分文,可给不起银子啊。”信徒面露难色。
“没钱?”瘤头僧人脸色一变,当即喝骂道:“像你这样的臭人,只配去一楼当个猪狗不如的虫蚁!”
说着,瘤头僧人从身旁的抽屉拿出一张黑纸,贴在了信徒的脑后。
下一秒,这信徒就像是失了魂一般,慢慢向塔内走去。
“下一个。”瘤头僧人悠闲的躺在椅子上,无精打采的看着下一人走上前。
“佛爷,小的知道这里的规矩,这里有十两银子,还请笑纳。”来人是个皮肤粗糙的独眼老汉,他从牙缝和鞋底分别掏出几枚碎银,恭敬递了上去。
“嗯,不错,算你还有点眼力劲,给你上个七楼,来世当个猪狗吧。”瘤头僧人拿出一张画着三条铜色划痕的符纸,正要贴上。
老汉却赶忙阻止道:“佛爷,小老儿能否共享祭礼?”
“祭礼?当然可以!”瘤头僧人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随后,老汉卸下背囊,打开后从里面取出几个跳动的活心。
“成色不错,贫僧姑且收下了。”瘤头僧人也没去多问活心的来历,接过东西后,重新拿出一张银纸递给老汉。
“多谢佛爷,多谢佛爷!”老汉大喜,连忙将纸贴上了自己的脑门上。
随后,他也变成一副行尸走肉,缓缓向塔内走去。
这一幕,不仅没让身后一众人害怕,反而使他们心生羡慕之情。
“下一个。”瘤头僧人刚一喊完。
就见面前突然出现了两个身影。
“你们是谁?懂不懂规矩的!”瘤头僧人下意识骂道。
但下一刻。
他双目失去神采,身体停在原地,直直倒了下去。
“就在里面,走吧。”神态冷漠的缘兮根本没去理会其他,她只留下一句话,就迈着修长的玉腿向塔内走去。
“就是这……”郑渊眯着眼向上方看了一眼,随后也快步跟了上去。
入口处,没了看管的其余信徒先是一阵惶恐,随后立马一哄而上,打开存放纸符的抽屉,将里面的纸符一抢而空。
…
…
塔内是一条长长的螺旋走廊。
每一层都有一处隔间,供人入内。
咯咯,哗啦啦……
随着一阵齿轮转动的声响,一堆血肉从八楼的位置急落而下,撒在了底部的血池。
“郑公子,你想进去参观一下吗?”缘兮站在六楼的入口,向郑渊询问道。
“算了。”郑渊摇摇头,直接拒绝。
这里面是存放着什么,郑渊不用猜都知道,更何况他对里面的东西也并不感兴趣,又何必多此一举,故意恶心自己一下。
“那行吧。”缘兮显得有些遗憾。
接着二人继续向上走去。
当路过十一层时,缘兮又停了下来,面带笑意的问道:“这一层也很有意思,你确定不进去看看?”
缘兮冷艳的面容下闪过一丝促狭,似乎郑渊不答应,就不继续往上走了。
“在下对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并不感兴趣,还请缘兮姑娘不要浪费时间,速速带路吧。”郑渊冷哼道。
他不明白缘兮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摇头拒绝。
“没种!”缘兮面露嫌恶,怒骂一句后,继续向上走去。
“发什么神经???”郑渊不明所以。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人猝不及防。
在他看来,这缘兮性格的变化,未免也太大,太夸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