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道,一处古风小镇。
此刻微风清凉,阴雨绵绵。
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一对面容普通,但举止十分亲密的男女打着伞,相互依偎在伞下窃窃私语。
“妗姒,没想到那日你在圣王庙居然会懂得以理服人了。”郑渊微微一笑道。
“我又不是傻子,跟在你身边这么久,难道连这点东西都学不会?”赵妗姒娇哼一声。
她今日穿着一身翠绿纱裙,即使遮了原本的容颜,却依旧看起来明丽动人。
“不错不错。”郑渊夸赞了一句。
与赵妗姒不同他穿了一件黑色长袍,整体气质看起来比较阴柔。
小雨淅沥沥的下着。
打在伞面的声响不但清脆,还非常悦耳。
二人在雨中漫步,述说着情话,眼中尽是浓情蜜意。
路过一座小桥,他们站在桥面上,将手中糕点撕下一点,喂投下面的鱼儿。
水面荡起大片涟漪,鱼儿争相浮到水面,抢夺那点食物。
“别抢别抢,你们都会有的。”赵妗姒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她快速把糕点撕成碎末,撒向湖面。
似乎感到食物的气息,那些水底的鱼儿聚在一团,不断抢夺,有些甚至跃出水面,将那些还没来得掉到水里的糕点吞入口中。
“好了,没了哦。”赵妗姒站起身拍了拍手,重新站到了郑渊的怀里。
阴雨天的风比较潮湿,郑渊宽大的身躯尽量挡着四处乱窜的寒流。
二人继续走着。
前方,一座戏楼映入眼帘,里面人头攒动,看起来热闹非凡。
赵妗姒与郑渊相视一眼,顷刻就明白对方眼中的意思,于是二人向戏楼走去。
“二位客官,是要听戏吗?”门口的小厮问道。
“没错,不知道里面现在唱的是哪一出啊?”郑渊问道。
“客官来的巧啊,现在里面正唱着‘圣王斩龙’,这可是我们整个府道最有人气的一出戏了!”小厮说道。
“圣王斩龙?有意思,前面带路!”赵妗姒雀跃道。
“客官是在要在大堂,还在楼上雅间?”小厮问道。
“诺,你看着办。”
赵妗姒随手扔出一块银子。
“客官,请雅间上座!”
小厮拿着银子掂量了几下,立马眉开眼笑。
随着小厮带路,二人进入楼上雅间。
这个位置极好,居高临下,一眼就可看尽全场。
二人坐落,小厮端上了两杯热茶。
现在戏台上站着两人,一人白脸银剑,威势不凡,另一人黑面恶容,看起来狡诈凶狠。
那白脸之人举剑抬头,用戏腔高声喝道:“大胆孽龙,还不快快降下甘霖,解了西部道旱灾!”
“圣人在上,不是小妖不降,而是老天爷不让啊......”黑面恶容打扮的人跪地指天,用无奈的语气叫喊道。
“呸,什么老天不让,我看是你这恶龙存有私心,故意推脱的说辞!”白脸之人举剑欲斩。
“圣人且慢!”黑面恶容之人连忙讨饶道:“还请听我一言,话说这西部道......”
这场戏极为精彩,台上两位花旦表演的非常卖力,就算是赵妗姒也看的津津有味。
而郑渊却是有些纳闷,这戏台上演的怎么跟当时发生的不一样啊......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
当时他与万江龙君之战,被天地蒙蔽了外界一切神念,就连修为通天的修士都不能探查,更何况是这些凡人。
他们只能根据听到的一些信息,东拼西凑,能整出这么场戏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也无需再奢求什么。
反正观众也只图个爽快。
“若再敢推辞,且看我剑下无情!”
白脸之人喝骂,长剑挥舞间,怒目而视。
“圣人莫要斩我,小妖这就施法降雨!”
黑面恶容之人立马做了呼风唤雨的动作。
下一刻,整个戏台上风雷大作。
“好好好!”
台下已有人高声喝彩!
轰隆!
雷声落,风雨急。
看到这一幕,台下的一些人不禁泪目连连。
这场灾劫过去没几年,其中的苦难,他们自然是心知肚明。
如今触景生情,又怎能不动容。
戏台上的情况发生很快,转眼就到了龙君偷袭,圣人斩龙的桥段。
这部分的情节倒是与之前有些吻合,只不过接下来的发展就让郑渊始料未及了。
水流声哗啦。
戏台上铺起一条长长的沟壑,转瞬间被灌满。
旁白介绍道。
“此江长约千里,宽约十余丈,乃圣王斩龙时所开,故曰‘圣断江’!”
“圣断江如今丰泽一地,沿江百姓无不感念圣王的恩德,于是就在江边立起一座大庙,用于供奉圣王。”
哗啦啦。
掌声响起,满堂喝彩。
这一戏余音绕梁,虽已结束,但台下观众皆是留连在此,久久不肯散去。
“各位观众老爷,有钱的麻烦捧个钱场,没钱的......”
戏台上马上有戏子跳出来例行其事。
“再来一场!”
“对,听得不过瘾,再来一场!”
台下马上有人附和。
“各位客官,我们戏园子的人可都是要吃饭的......”
那戏子一脸为难,显然是对零稀的赏钱不太满意。
但台下之人不买账,立马大声嚷嚷起来。
“再来一场!”
“没错,你先给本老爷唱高兴了,本老爷再给赏钱!”
戏子赔笑道:“诸位爷,我们可没这个规矩啊!”
“闭嘴,赶紧再排一场!”
台下之人群情激奋,高声喝骂,惹得戏院的人异常为难。
这时,从幕布的后面走出来一老者,上前拱手说道:“承蒙各位乡亲们抬爱,可是我们戏院有戏院的规矩,赏钱不够,不能开下一场的啊,不然砸了同行们的场子,我们戏院也无法在这府地立足了。”
“别废话,赶紧排一场!”
台下有人不耐烦,扔了些铜板上来。
而随后又有不少人拿出身上的零碎钱,扔了上来。
虽然不多,但也足够意思了。
戏院老者先是赔笑一声:“多谢各位老爷,那我们就再排一场戏,这场戏虽然不是圣王他老人家的,但是......”
“不行,我们就要听圣王的戏!”
戏院老者的话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立马被唾沫星子喷了一脸。
“各位,您们出手再阔绰一点的话,我们就可以破例一次,但是现在就这么点铜钱,连给我们戏园子吃顿饱饭都不够,哪能破例演压箱底啊。”戏院老者苦着脸道。
“别废话,信不信老子叫人砸了你们的戏台!”
作为下九流的派系,戏子们本就没有多少说话底气,如今被这么多人指责,戏院老者也是悲愤无比。
然而就在此时。
十锭分量沉重的银子从上方雅间落下。
“老人家,这些银子可够你唱一场‘圣王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