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渊喝着酒,没有丝毫急促之意。
楼中供给的临仙酒香醇无比,郑渊一直没有机会品尝,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自然是不能放过。
反倒是场中其他人频频抓耳挠腮,绞尽脑汁地在想着该怎么写下一段能惊艳八方的诗句。
可往往越是急躁,就越写不好。
楼中,一幅白色巨画横悬在中间隐隐发亮。
这幅巨画名为诗录仙图,是上界诗阁大能所赐的天地奇物。
而诗阁是与天楼齐名的一方势力,其内文豪大家不计其数,与天楼相同,能入诗阁者皆为不凡。
诗录仙图就是方便诗阁收揽万界诗词歌赋的一件物品。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用途。
所以此物放置登仙楼多年也不曾有人觊觎。
没过多久。
就已经有几名心急之人,执笔上前将自己心中所著的诗句写于诗录仙图上。
但无一例外,他们所写诗句都未有反应,笔迹刚落下,就被诗录仙图抹去,仿若从未写过一样。
诗句不留痕,那些人脸上自然是阴晴不定,多数人都识趣退走,只有二三人锲而不舍,反复提笔写着自己的大作。
这一幕自然被五位评判看在眼中。
须发皆白的万昭冷哼一声,怒斥道:“既无文采,还留在此处作甚,滚出去!”
他一拂袖,几名在诗录仙图反复提笔的人瞬间被一股巨力裹挟,然后扔出登仙楼外。
在楼外无数人疑惑的目光中,被扔出诗会的那几个人低着头,一言不发,最后灰溜溜跑了。
万昭扫视了一眼全场,道:“如再有捣乱者,老夫也不会留情,将一并请出。”
有了前车之鉴,后面的人自然变得谨慎许多。
北燕大儒次子王书离在一阵苦思冥想之后走向诗录仙图。
由于身份特殊,他一站起来就引得无数人关注。
“王德兄次子王书离素有大才之名,此番诗作必然不凡!”狄朝云评价道。
“且看是何诗句!”倪兆目露希冀。
此题是他所出,此番若是没有好诗句问世,他这个出题人面上也不好看。
众目凝视。
王书离手执其父赠与的金毫笔,写下了第一句词。
“金楼玉雕墙......”
王书离每写一字,众人口中跟着念诵一字。
一字一句。
很快,王书离的诗句就书写完毕。
一共十六字,诗名为金楼。
当其落笔结束。
诗录仙图发出一阵朦胧白芒,一页白纸从中隐现,最后飞出仙图独立于空。
与此同时,整座登仙楼也散发着同样的白芒,只要是有心之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第一首被诗录仙图收藏的诗句出现了!”
不管是楼内还是楼外,所有人第一时间都冒出了这个想法。
“是北燕大儒王德的次子王书离所著的诗《金楼》!”
消息传的很快,盏茶之间,整个皇城都知道了。
“诗不错。”郑渊看着上方悬挂于空的白纸微微点头,但也没过多在意,继续喝着杯中之物。
评判席上。
万昭摇了摇头,显得颇为遗憾,道:“辞藻华丽,意义却并不深远,相比其父,还是差了点火候。”
“确实如此。”一直沉默不语的大儒陈峰也开口道。
“书离贤侄年岁不大,怎能与其父相比?两位要求过于严苛了吧。”反倒是倪兆一脸雀跃,还出言辩驳。
“且看他这首《金楼》能入几楼?”唐雪凌道。
在众人注视下。
诗录仙图微光一闪,散出一道白光,裹起《金楼》原稿向上飞去,直至四楼一处墙壁。
众人心中明了,王书离所著的诗句今后就被收录在此。
“四楼!”
众人纷纷惊叹。
有此一诗,王书离今后怕是要名扬天下了。
场中,其他名门子弟见此纷纷上前,在诗录仙图上书写自己心中所著诗句。
很快。
大部分人都是铩羽而归。
只有寥寥数人得到诗录仙图的认可,显化异象。
亚圣世家钟文圣和清河郡次儒世家张俊二人诗句被送至三楼。
孔家文墨双雅的孔文诗句被送往二楼。
而令人诧异的是。
一名其貌不扬,没多大名气的儒生,其作品也被送入了四楼,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他是来自西域胡山国的黎无铸。”
有人认出了他。
除这几人外,其他人再无动静。
现场数十人,除了郑渊以外,都有上去过一展笔墨。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怎么还有闲心坐那喝酒?”赵妗姒满是不解。
“他在等......”白玉玑似乎看出了什么。
“等什么?”
赵妗姒看向坐那里老神在在品着杯中酒的郑渊,心中莫名气恼。
“这只有他自己清楚了。”白玉玑淡淡道。
另一边。
秦卿儿俏脸上满是焦急:“渊哥哥为什么不上去啊?还坐那里喝酒,这酒有那么好喝吗?”
“或许郑渊对这一题没有把握,所以直接放弃了?”齐昔猜测道。
“不可能!”
郑怡云和秦卿儿异口同声道,在她们眼里,郑渊不是这种轻言放弃的人。
“或许郑公子有自己的考虑吧。”颜倾仙这样说道。
萧依雪目光闪烁,没有说什么,只是在一旁默默看着。
而郑渊还地坐那悠然自得,不理会其余之人不解的目光。
眼神不断在场中巡视着。
“还有人要作诗否?若再无人,此题便算过了。”狄朝云说着,眼神却飘向郑渊。
与多数人一样,他也很疑惑郑渊为何没有上场。
或许是这题太难,没有太大把握,他索性就不上了。
狄朝云暗道可惜,可其身为评判,不好多说什么,只得由郑渊去了。
而就在这时,有一人站了出来,高声道:“诸位评判,诸位文友,请听在下一言。”
此人一身华服,锦带玉靴,腰间挂着一柄镶满彩石的佩刀,赫然就是号称诗中人杰的钟文圣。
他来自亚圣世家,在座者皆知其大名。
“贤侄有话不妨直说。”
狄朝云皱了皱眉,心中升起一股不详之意。
钟文圣昂首挺胸,漫步走到郑渊桌前,当众指着他道。
“此人来此多时,却只顾饮酒,未曾出过一句诗文。”
“若无真才实学,为何要在诗会上鱼目混珠,难不成是要通过此会,向世人博取一个诗者名号?”
“如此作态,实在令众文友寒心。”
“还请几位评判出手,将此人赶出登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