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霖其实不觉得自己有那种一眼就能被人看出来的气质。
说真的，如果不是对轻云有了心动和喜欢的感觉，傅霖从没想过自己会对另一个人有这样的感情，不管对方是男是女，她都从没想过。
而且，轻云那时才十六岁，虽然在这种设定世界里不用代入现代思维，年龄差也不是问题，但傅霖当时还是没法忍心下手，觉得自己简直像个罪人，整天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
如果那时候，轻云和自己差不了多少呢？
肯定早就下手了吧。
现在想想，可能她……本质里还是，有点偏那个的吧，毕竟从小到大，她好像更看得惯的都是女生，更欣赏和羡慕外表的也都是美女，而不是帅哥。
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不是轻云，她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喜欢谁的，大概连喜欢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就算改名叫傅霖，本质里也依旧是过去那个傅云雨。
如此说来，她应该是轻性恋了——只对特定的人有感觉，这个特定的人，姓轻名云，连名字都是她亲自给取的，简直就是命中注定。
傅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宽慰的话，见苟冬溪脸上神色一点变化都没有，好似真的不在意自己那令人难过的单恋，只好道：“……师姐，你真是辛苦了。”
辛苦你这长达十多年隐忍的单相思了。
苟冬溪却轻轻摇了摇头，微笑着回道：“辛苦？不，小师妹，你多虑了，我并不辛苦，相反，我很幸福。”
傅霖愣住。
面对这种无望的感情，竟然觉得自己幸福。
认真的吗？
苟冬溪望着那把名为辞镜的白玉灵剑，目光温柔，声音更是温柔：“我年少时就已经遇见了世上最好最温柔的人，我将她一直记在心底，为了留在那个人身边，我长大后就去找了她；我成为了她的徒弟，她亲自教导了我很多东西，我常常都能见到她，我是她除了亲人之外最亲近的人，这是我最大的幸运；我在有我喜欢的人的地方待了十一年，就连外出去其他门派，他们也都知道我是师尊最喜欢的徒弟，桩桩件件，都是我最想要的结果，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我不需要师尊知道，因为我不想要她陷入纠结、难过、思虑，更不希望对她造成困扰和负担，我是自愿的。小师妹，我从来不觉得辛苦，也从来都不后悔，从一开始，这就是我自己的选择，没有人逼迫我……我做的都是我自己想做的事，为此，我很满足，从不后悔，所以，我一直都很幸福。”
傅霖久久的沉默了。
不知道还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
对冬溪仙子来说，这是她一直以来都没有变过的选择，所以她从不后悔。
选择。
人活着，总是会面临各种各样的选择，有不得不被迫接受的，但大多数，仍然都是靠自己，要做什么，想做什么，该做什么……
傅霖觉得自己大概也不需要再说什么，就好像她想要为轻云报仇也是她的选择，没有人逼迫她一样。
沉默良久，傅霖道：“师姐，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告诉别人是对你造成困扰。”
苟冬溪又摸了摸她的头：“我知道你不会说的。”
傅霖这次倒是不再因为被人摸头而头皮发麻了，只是疑惑：“师姐怎么就这么确定？”
苟冬溪轻声道：“小师妹，相由心生，你是一个面善的人，我初见你时就这样觉得了。”
就好像在说“你看起来面善，所以你一定是好人”一样。
师姐，有时候还是不要太相信脸的，毕竟我其实会装。
傅霖叹了口气：“师姐，你想多了，我这人其实并不是你看起来或想象中那么好……”
苟冬溪微笑：“我不会看错人的。”
东西给了，还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傅霖觉得自己也该走了，临走前，她又想起一件事，道：“师姐，你在信中说，用野果喂养小白，但是我看你这院子里，没有其他东西了啊？小白它不在吗？”
苟冬溪也叹了口气：“小师妹，你来晚一步……小白跑了。”
傅霖：“？？？”
苟冬溪解释道：“不过没关系，它平时就是这样的，我要是没有右腿不适，会跟在它身侧，以免它跑远，不过今天还是没拦住它，它自己跑了，大概要好几天才能回来了……小师妹，你还没见过灵兽吧？”
傅霖便问：“小白是仙门灵兽吗？我以前……我有一位朋友说过，仙门灵兽好像都灭绝了。”
苟冬溪点头：“对，它是现在仙门里唯一的灵兽。没关系，后面它自己也会回来的，只是大概要等个几天，到时你就能看到它了。”
简直是超级濒危保护动物了。
傅霖笑了笑，起身道：“好嘞师姐，那我以后再来看看它。”
.
又说了几句话，告别了苟冬溪，傅霖开始试图徒步往回走。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傅霖完全找不到回去的路。
傅霖：“……”
纵使千般万般不情愿，她还是只能绕回最初云慕霖带她停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