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霖感觉很好笑,毕竟这句话她听起来就好像十六在说“我很好养的一点也不挑食你要不要考虑养我一下”。
但是联系刚刚说的话,她合理猜测十六只是在表达自己可以节省口粮和开支的含义。
傅霖拂去自己心头盘旋着的那抹古怪,想了一想,面带微笑,开玩笑地说:“要是我们真的没钱买菜也吃不起饭了,大概只有去山上找果子吃了,天天都吃果子,你一个伤号,行吗?”
她的宝贝徒弟可是光吃果子就能续命的,当之无愧的世上最好养。
十六想了想,一本正经地道:“当然行,我也可以帮忙找果子,因为在山中住过很多次,所以我很有经验。”
傅霖似乎接不上话了:“……”
她就是随便开个玩笑,怎么这位好像还当真了?
傅霖不太自然地笑了一下,把水碗和勺子拿在手里往外走:“哈哈,我先把碗端出去。”
刚把东西拿出去放了,还没回房,傅霖就好似听到了某种声音。
应该是热心市民小林回来了。
果然没错,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林萧急促的声音也越来越近:“情况紧急!!!十万火急!!!”
话音刚落,他已经带着找来的医师冲进院里。
傅霖被十足的震撼了:“……”
不为别的,就为林萧现在的模样。
林萧右脸上还有一个没完全淡去的巴掌印,手上和背上都是有血的,衣服前面,当初因为摔得跪下了,也蹭上了不少血迹,此刻,他背上还背了一个神色惊恐的老医者,医者一手提着小箱子,一手紧紧抓着林萧的肩头,不像是被他请来的,反倒像是被他绑架了抢来的。
林萧喘了口气:“老妹!找来了!这位医生回家路上被我遇见了!”
噢,她明白了,原来这老爷子是下班回家的路上,被林萧给横空抢来了。
傅霖看着在林萧背上瑟瑟发抖的老头,扯了扯嘴角:“大哥,你先把人家放下……”
林萧反应过来,连忙把背上的人放了,一放下来,才发现人家医师的袍子都被林萧背上的血给弄脏了不少。
老头喘了好几口气,才颤颤巍巍地道:“这位……这位小兄弟……你我素不相识,为何要打劫我来此处……”
看吧!看吧!她说得没错吧!这个死直男果然没给人家解释清楚就把人抢来了!
于是,傅霖言简意赅的给这老医者解释了现状,又指了指林萧的屋子,说:“人刚刚醒了,伤口的血也没流了,我觉得应该问题不是很大了,您去看看吧。”
林萧带着老医者进屋,傅霖也跟在后面进去了,刚跨进门槛,还没往床上望,林萧就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老妹,这人根本没醒啊,而且,这血怎么又开始流了啊?!我草好多!!!”
什么???
傅霖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床上的人。
傅霖:“???”
十六已经再度闭了眼,与刚刚被林萧放在床上时的样子一模一样,并且,腹部的伤,又开始一个劲往外冒血了。
太奇怪了!太见鬼了!太诡异了!
傅霖忍不住了,冲着林萧叫道:“不是,这踏马怎么就这么巧?!怎么你一回来人家就晕了?!刚刚还好好醒着,还和我说了话的!!果然,其实是你家这地方有点问题吧,你是不是前两天在街上被什么东西给上身了?你是不是不干净了?!”
林萧听了傅霖的话,顿时也变得惊恐了:“我草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傅霖你别吓我啊!!!”
“两位,麻烦安静一些,可否暂时出去……”老头的声音在一边弱弱响起。
傅霖立刻转头对他微笑:“好的,您继续。”
林萧也微笑:“好的,打扰了。”
.
傅霖在院子里给林萧解释了刚刚的来龙去脉。
林萧道:“这位姐妹叫十六啊?这个名字,怎么说,确实挺怪的,是不是有点太随意了,她姓什么?姓十?我好像从没遇见过拿这个当姓的人……我的天,她是真惨啊,我的妈呀,一个姑娘家怎么这么惨啊,她能活这么大长这么大真是不容易啊,太不容易了……”
傅霖眼角抽搐了一下:“林萧,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别给人家叫姐妹,真的很怪……”
林萧点头:“行,行,不过为什么你都喂她喝过水了,她突然又晕了,还又流血了啊?这怎么回事?”
傅霖严肃地道:“我就是无法理解这一点,很怪,我出去之前看她还是有点精神的,清醒到你回来和你说句感激感谢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谁知道你一回来就……而且,那伤又开始流血这一点,我也……”
说着说着,傅霖突然回想起什么,停住嘴,双眼蓦地睁大了。
她刚才好像是对十六说过“你这伤看着流了不少血,是挺吓人的,刚刚在外面时,血还一个劲往外冒呢,不过现在突然就没流了,我觉得也挺奇怪的。”
不知道为什么,傅霖居然有一种“十六或许是为了让我觉得不太奇怪,才想办法又让自己开始流血”的错觉。
这个想法、这个错觉,实在是太荒唐,太可笑,也太自作多情,自以为是了。
简直就是无中生有!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傅霖勉强笑了一下,觉得自己现在似乎还有点梦里歇斯底里发疯的后遗症——幻想。
于是,她深呼吸两口气,假装若无其事道:“总之,能找个医生来看看也好,我觉得十六这人……确实是能救的。”
林萧愁眉苦脸地道:“不过,老妹,你有句话说对了,多个人多张嘴,我虽然想救她,但是后面,可能咱仨饭都吃不起了。我昨天回来之前,还去问过经常打工的酒楼,酒楼说我被人投诉了,理由是连续两天在隔得近的街上扰民,形象败坏,不让我再去帮忙了,说什么会影响口碑;写书卖假货的最近似乎也都没灵感了,一直没出新的,翻来覆去就那几个,也没找我编广告词了……”
傅霖:“…………”
林萧深深地叹了口气,那模样,活像为生计发愁的老父亲:“照我今天这个收入来看,以后恐怕,有点,不是有点,是非常,非常艰难啊……我家现在,已经没有米了……噢好像还有一点点,三张嘴,最多还能撑一天……”
傅霖心想,其实只有两张嘴的,如果不是你嘴叭叭的非要拉着我吃饭。
林萧抬头看着傅霖:“要不,老妹,还是委屈委屈你,和我一块去卖艺吧,这都是生活所迫啊,说不定你一来,那位出手阔绰的小富婆又会来了,团结力量大……”
傅霖当即回绝:“不要。”
林萧失落地叹息:“唉,你我本无缘,全靠我强求……”
傅霖啧了一声,嫌弃地看着他:“说的什么鬼话?能不能正经点!我虽然不愿意和你同台演出、在大街上丢人现眼,但我想了个别的赚钱的法子,感觉上是可行的。”
林萧双眼都瞪圆了:“丢人现眼?!老妹你说清楚!怎么就丢人现眼了?!”
傅霖道:“我觉得你可以继续吹你的笛子,街头卖艺,而我呢,去赚一点小孩子的钱。”
林萧追问:“丢人现眼?!老妹你说清楚!怎么就丢人现眼了?!”
傅霖继续道:“根据我以前的经验,我认为,小孩一般都是对新奇的,没见过的东西感兴趣。并且,小孩喜欢什么东西,都会哭着喊着要大人买,疼孩子的大人肯定二话不说就买了,不怎么疼孩子的,也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会因为忍受不了小孩在街上哭闹丢人现眼而咬牙买了……”
林萧还不罢休:“丢人现眼?!老妹你说清楚!怎么就丢人现眼了?!”
傅霖咬着牙,缓缓地朝林萧举起巴掌,面带微笑:“……”
林萧立刻安静如鸡了。
傅霖接着说:“那个法子,还是我刚刚在你屋子里给十六写名字的时候突然想到的,明天上街试试吧,万一真的能赚呢,毕竟你吹笛子都能赚了。”
林萧问:“你到底想到了什么法子?”
傅霖微微一笑:“卖画。”
林萧震惊:“啊?!卖画?!老妹,你居然还会画画?!”
“我不会正儿八经的画画,”傅霖摇摇头,突然正色道,“但是,‘神奇海绵’和‘神奇海星’,我还是可以画的。”
林萧:“???”
林萧:“不是,这什么鬼东西?!”
傅霖对他get不到含义这一点表示无语,顿了一下,解释道:“就是海绵宝宝和派大星。”
林萧更加震惊了,下巴似乎要掉地上了:“我草他妈的什么??????”
傅霖认真地道:“我以前就用毛笔画过黑白版本的海绵宝宝和派大星,效果还是可以,也挺可爱、挺好玩的,就是毛笔不太好控制,画得没那么快……虽然比不上咱们上辈子动画片的效果,但是拿来逗小孩、勾起小孩的兴趣已经足够了……章鱼哥蟹老板那些,我还没画过,不过我都记得,也可以一试。因为动画片原先的名字在这里显得太奇怪了,所以我决定改名,每画一张画,就在右下角署名‘神奇海绵’与‘神奇海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