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萧又要去卖艺吹笛子,他还对傅霖说:“干脆这段时间都吹吹笛子凑合过日子得了,感觉昨天赚得格外多。”
当然,大头都是那小富婆给的。
他一如既往的对傅霖发出邀请:“老妹,去不?”
傅霖温和一笑,送了四个字:“走好不送。”
她才不想又被魔音贯耳。
于是,林萧去街头胁迫式卖艺,走之前,傅霖让他帮忙在院子里生了个火。
林萧当时惊讶得嘴都合不拢,说什么“你不是怕火吗?”,然后听傅霖说要克服怎么怎么之类,他虽然直觉上认为不靠谱,但经过傅霖的嘴一说,又莫名觉得有理,于是帮傅霖生了很小一个火堆,临别还说“要是害怕你就一脚给它踩灭”。
一脚确实可以踩灭。
那火堆有多小?就是几根细细的废柴燃起来,跟烧了两团废纸似的,并且火苗也弱弱的,焉焉的,活像个什么发育不良的东西,简直是逗哪家小孩玩的程度。
跟傅霖最早在乱葬岗见过的几团鬼火,大小差不多。
傅霖端了个板凳,坐在面前看。
站远点还没事,只要一靠近坐下来,一直看着那火,哪怕只是很小一团,感觉马上就要熄灭了,她也觉得后背发凉,头皮发麻,时间一久,居然险些昏死过去。
傅霖拍拍自己的脸,忍不住骂道:“我草了。”
真踏马的草了。
居然被这么小一团火给弄得险些昏死过去,简直是太丢脸,太可恶了!那她岂不是再遇到曾经那种鬼火、都可能被吓晕过去?!
士可杀,不可辱!
不知想起什么,傅霖又站了起来。
只见她面如春风地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爱怜地拍了拍书脊,然后翻开,再然后,猛地把它扔到了火堆里!
像是扔了什么没人要的破烂。
没人要的破烂书落进小小的火堆,险些直接将那火给砸灭,但好在并没有完全砸灭,没过多久,就烧得噼里啪啦的直响,火苗也窜得更高更旺了,居然比先前体积大了好几倍!
傅霖看着看着,直到那书彻底化为灰烬,才惊觉自己没有害怕。
甚至还觉得内心很爽。
——原来如此,找到窍门了。怕火的弱点有救了,只不过牺牲的会是某个无良天书罢了。
反正它自己都说本质没实体了,烧烧也不过分吧?
.
林萧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帮忙生的那团火早就灭了,这倒是没有出乎他的预料,毕竟那么小一团,风大点就得熄了。
但是,非常奇怪的是,灰烬似乎比那两根柴体积要大不少,像是烧了什么其他东西似的。
林萧把碗往桌上一放,纳闷地问道:“老妹,你是不是往那火里烧什么东西了?”
傅霖皱眉:“没有啊?我没动,进屋坐了会,再出来它就灭了。”
林萧:“那还挺奇怪的……噢对了,老妹,昨天那个给银子的妹妹又来捧场了,给得比昨天还多,还问我你怎么没来。”
“问我干什么……莫名其妙。”傅霖给自己倒了杯水,好奇地道,“这回给了多少?”
林萧把碗翻过来,倒出十来个铜板和四块银锭。
林萧:“我觉得完全可以靠这个发家致富了,只要这个小富婆一直来捧场,奔向小康指日可待。”
傅霖思考了片刻,抬眼看他:“你就不觉得这‘小富婆’奇怪?为什么要给一个路边吹笛子的这么多钱?”而且这个吹笛子的还吹得很烂。
林萧搓了搓手,把那银锭排队似的一个个立起来:“是有点,以前我都没遇见过这种观众,什么馒头石头铜板鸡蛋我都见过,就是没见过有人给银子……不过,她既然给钱,就肯定是好人啊,还给这么多,估计是我的表演感动到她了吧……这两天收入不少,比我写广告外快还赚得多,明天咱都能去街上买点新衣服了……”
傅霖沉默:“……”
她内心无语,但也没有戳破林萧,告诉他真相怎样,免得伤了他的自尊心。
“噢,对了,老妹,”林萧把银子铜板收了起来,认真看着傅霖,“她除了问我,你为什么没来,还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你没说吧?”
“我说了啊。”
“???”,傅霖刚拿着杯子喝了口水,差点喷出来,难以置信地道:“什么?!”
“就是问个名字,我觉得没啥,就告诉她了,我还把自己名字也告诉了她,跟她说欢迎来经常捧场,而且我跟你讲,就是因为我告诉了她你的名字,她又多给了两块银子。我估计,她可能是你的粉丝吧。”林萧笑道。
傅霖怒了:“林萧!你长这么大有没有点常识?!来历不明的人,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别轻易相信!很可疑的啊!绝对有问题啊!我要是哪天出门被人暗地里给弄死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她后面这句话很明显只是个气话,但林萧却当了真,当即双手合十,诚恳地道:“对不起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虽然林萧真的诚心在道歉,但他却并不是很懂为什么傅霖会觉得后果如此严重,其实,对于这种能够成为长期饭票、提供经济赞助,看着就人畜无害的小富婆,就算人家提出想来家里吃个饭,他多半也会一口答应的。
——下次,什么下次!还想有下次?!
傅霖扶着额头,不是很想理他。
那少女果然很诡异,当着她面问了一次她名字不够,还找林萧问第二次,看了一次她吹笛子不够,居然还能找来看第二次,甚至是看的林萧吹的。
实在是太可疑了。
俗话说得好,事不过三,这种事发生一次就是凑巧,发生两次就是太巧,要是再来第三次,那就不是巧上加巧,而是刻意而为,有所目的了。
傅霖想了想,对林萧道:“明天我和你一块去吧。”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傅霖决定再牺牲一下自己的耳朵,明天和林萧一起去一次,她倒要看看,那少女、那小富婆还会不会来第三次。
要是真来,她得逮着人家问问,到底是对自己有何企图了。
.
结果,第三次,人家没来。
第三次,傅霖一边忍受着林萧的笛声,一边用目光四处搜寻那小富婆的下落。
与前两天不同,更加古怪的是,她有一种莫名的被人盯着看着、被人暗地里监视的感觉,非常的不舒服,但就是找不到那个人,不只没能找到这感觉的来源,也没能再看到那位红衣小富婆。
林萧收拾东西准备走了,今天运气不好,收获的只有碗底的几个铜板,大概是他附近的摊贩第一次见他连续三天都在这里扰民,终于受不了了,选择主动离开这片是非之地,于是能给他钱的人就少了。
他拎着草垫和瓷碗,对傅霖道:“走吧老妹,回去了,哎,可惜了,今天小富婆居然没来,看来,股东撤资了,发家致富的愿望怕是有点难实现了。”
傅霖充耳不闻,背着手,在原地站了会,又在林萧面前来回走了几趟,嘴里嘀咕着:“这不对啊。”
林萧又扯着脖子喊了一声:“傅霖?”
傅霖扶着下巴,朝街上看了一大圈,匆匆行人,玲琅小摊,应有尽有,就是没看见那少女。
她又自言自语道:“这不应该啊。”
难不成误会人家了?其实她就是个连续两次路过这街道的普通人?问她名字也只是因为听了她第一次演奏就成了粉丝?
傅霖跟着林萧往回走,路上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由于陷入莫名的纠结思考,落在了林萧后面,突然听见前方传来林萧的一声惊叫:“我草!”
“我草!我家这么偏、门口怎么还有人,谁啊这是!!!”
傅霖心中下意识一惊,抬头去看,果真看见林萧家门口好似倒了个人。
林萧朝着那人冲去,速度太快,似乎不合时宜地踩到了什么滑滑的东西,一个滑铲跪在了地上,险些摔个狗吃屎。
草垫和瓷碗都摔飞在一旁,他手上摸到某种粘腻之物,仔细一看,竟然是血!霎时间,魂都飞了一半。
再一看,倒在地上的那人,竟是个腹部受了伤,正在汩汩往外冒着血的年轻女人!
并且,好似已经没气了!是个死人!
林萧根本顾不得自己手上沾到的血,立刻见鬼似的往后爬了两下,惊恐地嚎叫起来:“啊啊啊啊死人啦!!!有人死啦!!!!!!死我家门口啦!!!”
傅霖皱着眉头大喊:“先别死!!!”
林萧被吓得眼中含泪,抬起头,看着傅霖一个箭步冲过来。
傅霖一把抓住地上那女人的肩头,用力摇了两下,把话说完了——
“别死在门口!!!”
林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