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老村长下跪,大家伙的心里面都不太得劲儿,别说他是石家村的村长,就他这么大的岁数往地下这一跪,他们就要折寿!
人心都是肉长的,看到头发花白的老者给他们下跪,为的不过是能让他们活下去,不禁让人动容!
大家伙都面色凝重,面容阴沉,不知道在考虑些什么,随后不时有人抬起头来看着秦峰,似乎是在打量着他们究竟是否可信!
良久沉默之后,渐渐有人动摇了。
老村长话糙理不糙,土地再重要,要是命没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自己的亲人,他们都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老话说的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老村长情深意切的规劝,打动了一部分人,但还有一部分人在犹豫。
秦峰之前还纳闷石家村的百姓能逃为什么非要守在这里等死,搞了半天,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民国时期,土地兼并严重,富贵者如花,贫贱者如草,占田者十无一二,佃田者十之四五,而无田可耕者十之三四。
不到十分之一二的人,兼并得大量的田地,其余十分之八九的人,不是沦为佃户,就是变成乞丐或流民,尤其是民国中后期,因为连年战火,大地主越来越多,他们占有的土地面积也越来越大。
比较有名的大地主,怀柔的郝氏,有上等良田万顷,甚至连他的奴仆中也有人占田六百多顷,宛平的查氏、盛氏,也都是赫赫有名的财主。
甚至就连晋西北的老亢家,也被人叫做“亢百万”,光大大小小的粮仓,就多至千数百座,大旱之年,人人都心神惶恐,他却怡然自得、满不在乎地扬言:“上有老苍天,下有亢百万。三年不下雨,陈粮有万石!”
对于石家村的百姓而言,土地就是他们的命,并非故土难离、而是没了没了土地,他们只能背井离乡、流落异地成为食不果腹的流民,或者整日被地主老财敲骨吸髓的佃农,过着糠菜半年粮的生活。
秦峰拍了拍手,让大家伙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借着这个机会,开始吸纳更多的壮劳动力。
石家村的百姓担心无田可种,而南口村因为鬼子多次扫荡,人口凋敝,耕地荒废的太多了,眼看就要春耕了,正缺人下地种田。
秦峰轻咳一声,“大家不用担心土地,只要去南口村,我保证你们每个人都能分到自己的田地,甚至比你们在石家村的土地,只多不少。”
听到秦峰这么说,石家村的百姓顿时一片哗然。
因为有秦峰和战狼特战队守着,南口村已然成为整个晋西北最安全的地方,现在听秦峰说,他还要给他们分地,石家村乡亲们最后一点后顾之忧也没有了。
有这好事,还不赶紧的,等啥呢?
一个两个,抓紧收拾行李,欢欢喜喜的向南口村进发。
上官于飞直到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秦峰,你来石家村,不仅仅是为了救这里的百姓,也是想把这里的百姓转移到南口村去?”
秦峰嘿嘿一笑,“那是当然,石家村毕竟是小鬼子控制的区域,与其治标不治本,还不如一劳永逸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他们这次运气好,遇到了我们,打跑了鬼子,那下一次他们还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秦峰和战狼特战队掩护石家村的村民顺利逃走后,才继续绕远路向杨村进发。
与此同时,太源鬼子第一军指挥部内的筱冢义男拿着最新传来的电文,他神情凝重,一脸冷峻,一边擦拭着手中的武士刀,一边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军事地图,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
就在这时,一个鬼子少尉急匆匆进来说道:“报告长官,我们的人将整个平安县城都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偷袭平安县城的土八路特战队。”
鬼子少尉面对筱冢义男毫无温度的审视,不自觉的吞咽两下口水,声音颤抖道:“这支八路军小分队,就好像,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八嘎,近百人的队伍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了?”筱冢义男怒声道,“这么长时间都抓不到这群土八路,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废物没用。”
鬼子少尉有心反驳,刚一抬头,就触及到筱冢义男淡漠的目光后,已经到嘴边上的话猛然停住,继而汗如雨下,低着头连声称自己没用,如夹着尾巴的狗,恭敬地接受了筱冢义男的斥责!
筱冢义男也知道和眼前这个传话筒生气没有任何意义,虽然在地图上看了看说道:“如果平安县城及其周边地区都没有那支小部队的踪迹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对方已经顺利突围了!”
听到筱冢义男的话,站在他身边的宫野晋一神情惊讶道:“长官,这应该不大可能吧?”
“整个平安县城所有的对外通道都被我大日本皇军严密把守着,并没有接到那个方向有支那军队突围的消息啊!”
筱冢义男起身踱步,在指挥部内转了几圈,那双苍鹰一般的眸子,近乎阴鸷的盯着他,“宫野君,平安县城虽然不大,但我们也不是能将所有的口子都堵上的。”
“更何况在这支小部队发动偷袭之前,我们根本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存在,以至于守备松懈,我们在明,而他们在暗,很容易被他们给钻了空子,恐怕现在他们早就逃出我们的布控范围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宫野晋一急忙问道。
“大闹平安县城,端了宫本大队,还偷走了帝国刚刚运送过来的密码本,还想全身而退,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经过最初的震怒后,筱冢义男已经逐渐冷静下来,他以手支颐,把玩着武士刀刀柄挂着的刀穗,冷静分析,“从他们偷袭平安县城到现在,不过才过去了不到三个小时,这么短的时间,他们没有交通工具,全程靠腿,一时半会儿也逃不了多远。”
“可就算他们没跑多远,只要跑出了平安县城,那就如同泥牛入海,想找回来可就难了。”宫野晋一面露苦色,不自觉的抱怨道:“岂可修,支那的土地实在是太大了一点,如果在帝国本土的话,就算他们逃到天涯海角,也一定能把他们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