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陆时清站在窗边抽烟。
身后就是闹哄哄的酒桌，在程前的带领下，公关部和项目的几个主要负责人，已经把对方几个负责人喝得舌头都大了。
以往也没少为了合作攒局，可这次，陆时清却觉得这样的场合无聊透顶。
他想去西山墓园跟池荔一起吹着晚风，吃小龙虾，吃烤串。
池荔吃东西的时候，腮帮子圆鼓鼓的，像极了啮齿动物，可爱极了。
他十分享受给她投喂的满足感。
可看着眼前宾主尽欢的场面，陆时清却觉得空虚。
突然，一只素白的手拿着水晶烟灰缸递到他面前。
“不喝酒，烟也得少抽，这才是养生。”袁曼云微微侧身，长发披散在肩上，略修身的职场通勤装，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
袁曼云微仰着头，目光温柔地看着陆时清。
陆时清睨着她，墨眸微眯。
他没接她递来的烟灰缸，拿起刚刚被他顺手放在窗台上的茶杯，退后半步，拉开跟她之间的距离后，将烟熄灭在半杯已经凉了的茶水里。
袁曼云神情自若，将烟灰缸放下后，站在他身边，也看向窗外。
“以前上学的时候就觉得你高冷。”袁曼云笑了笑，“现在还是跟以前一样。”
陆时清双手插兜，听了袁曼云的话后，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是高冷，是讨厌别人自以为是的对我好，以及回忆过去这种听上去就很low的开场白？”
虽然程前提醒他，袁曼云是他们的大学同学，但他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要不是在民政部门工作，又正好负责西山墓园重新规划开发案的监督，他们这辈子都没机会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听出他话里的嘲讽，袁曼云微微蹙起眉头，依然面带微笑，只是语气听上去带了几分责怪：“你怎么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说话这么冲，会把女孩子都吓跑。”
陆时清冷漠脸，“对每个人都保持绅士风度的那是中央空调。”
袁曼云：“……”
饶是八面玲珑的袁曼云，也无法阻止在陆时清毫无情商可言的聊天内容中，气氛突然变得好尴尬。
突然，有人从后面揽住陆时清的肩膀。
扑面而来的酒气，陆时清差点没忍住把这人的脑袋按在窗台上，让他清醒清醒。
喝上头的王主任明显没察觉到陆时清情绪的变化。
他眯缝着眼，看了看陆时清，又拍了拍袁曼云的肩膀。
“从后面看，陆总和我们小袁的身影简直不要太般配！”
王主任咧嘴一乐，“听说你们是大学同学？陆总可要把握好机会，我们单位追求小袁的人可不少。”
陆时清冷笑一声，沉着脸把这个乱点鸳鸯谱的王主任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蹄子给扔了出去。
“王主任，你管的未免太宽了。”
王主任已经完全醉了，根本没听出陆时清话里的讽刺和警告，还当他是在感谢自己。
“这也就是陆总您，换成别人，我肯定不管！主要是你和小袁站在一起太养眼了！将来你们结婚，可别忘了我这个媒人！”
陆时清嗤笑，跟他站在一起养眼的多了，女的没几个，男的倒是不少。
他又不是人工智能人脸扫描，谁来了都搭理搭理。
还媒人，他看他在想屁吃！
“抱歉，王主任喝多了。”袁曼云察觉到陆时清是真的怒了，连忙扶住身形不稳的王主任，“你别误会，他跟谁都这么说。”
陆时清掸掸袖扣并不存在的灰尘，冷笑连连：“酒品不好就少喝酒，不然得罪人了都不知道。”
袁曼云抿唇，接连被陆时清这样下面子，她也有些恼了。
“没想到堂堂陆总，连这点玩笑都开不起。”
陆时清反唇相讥：“玩笑是让人笑的，让人不开心的，都不是玩笑。”
这时，陆时清的电话响起。
他看了眼来显，边接电话，边走向门口。
电话里，明灯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耐烦：“人我给你送到了，你在哪儿呢？”
“马上下来。”陆时清走到桌前，拍了拍程前的肩膀，示意他留下来收尾，拎起自己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离开。
袁曼云见他要走，把王主任交给其他同事照顾，拎着自己的包包追了上去。
明灯给陆时清打电话，让他下来把池荔接走，前后总共也没有一分钟，再回头时，池荔已经把他空了的烟盒里的锡纸拿出来，折成了一个小元宝。
一个金灿灿的元宝，散发着烟草的香味儿，就放在他的中控上。
明灯：“？”
“这什么玩意儿？”他捏着那枚小元宝，问池荔。
“元宝啊！”池荔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会问出这么智障的问题。
“我当然知道这是元宝。”明灯挠了挠眉尾，“我的意思是，你给我折这玩意干嘛？”
“别浪费。”池荔皮笑肉不笑的拍了拍明灯的肩膀，“每抽完一包烟，你就能收获一枚小元宝，等你死的时候，能烧一盆。”
明灯：“……”
凸(艹皿艹 )！
他现在还没到三十岁，她跟他说什么死不死的！
晦气不晦气？
“你有毒吧？”明灯把小元宝团成了一团，扔到车窗外。
“唉，浪费了。”池荔惋惜的看着车窗外，“别人想要我折的元宝都得花钱，你居然一点都不珍惜！”
明灯嘴角抽搐，“要不你问问我陆哥，这福气给他要不要？”
池荔特自信，“他肯定要！”
正说着，明灯眼角余光瞄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会所里走了出来。
池荔也看见陆时清了。
逆着光，距离又有点远，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但他背后的灯光，却勾勒出他颀长挺拔的身材。
池荔不禁想起那天他拉着她的手，让她摸他的人鱼线和腹肌，那触感……
不能想。
一想就腿软。
池荔咽了一口口水，跟明灯道了谢，推开车门下车，朝陆时清走过去。
明灯好人做到底，打开车灯，陆时清一眼就看见朝他走来的池荔。
陆时清嘴角噙着笑，快走几步，刚要把全身重量都压在她身上，演柔弱不能自理，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影响他发挥的女声。
“陆时，你能不能顺路先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