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枫在宫里跟宫女们玩儿赌钱,永娘责怪小枫有失身份,将她拉了出去。晚上,小枫拿着赢来的铜钱把玩,发觉铜钱大小薄厚不一,便生出了好奇之心。第二日经过拓印后,发现铜钱真的不一样,便跑去地将此事告知了李承鄞。
李承鄞正愁没人合适的人将此事捅到皇上和太皇太后跟前,如今小枫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虽然他对小枫的感情很复杂甚至有愧疚之感,但该利用的时候他也丝毫不会手软。
不管他是因为即将要利用小枫心里有愧也好,还是为了给小枫在李承邺那里留后路也罢,总之李承鄞让婵儿去给小枫送了礼物。在知道侍女婵儿是李承邺安插在他身边的人后,就特意让婵儿去给小枫送去礼物,无非就是让李承邺有紧迫感,为了西洲的支持不会因为接下来的事迁怒小枫,他能为小枫做的就这些了。
第二日,李承鄞派人去找小枫一起去弘文馆编译地方志。
弘文馆里,李承鄞故意与小枫分开坐。不多时,时恩进来寻李承鄞,低声禀报道:“殿下,圣上已经往寿仁宫去了。”说完,又给确认了这个消息的李承鄞使了一个眼色,暗示李承鄞可以按照计划行事了。
李承鄞心领神会,他立刻站起身来,拿着自己一早就准备好的《西境志》,踱步走到小枫身旁,将书给小枫,缓缓到:“九公主,此书记载需要你参详参详。”
小枫正一边吃着葡萄和各色点心,一边瞧着一本地图画册慰藉思乡之情呢,她听到李承鄞让她帮忙出出主意,立刻便顺从了李承鄞的意思,瞧起这本书卷来。
李承鄞一脸平静,就等着小枫咬钩呢。而小枫恍一看,就发现了这篇《西境志》中的错漏之处,“这里不对啊!”说着,她就点了点有关西境军备、人户的细节错误。
见小枫按着他的计划走,李承鄞目光微闪,却嘴硬道:“这是对的呀!”
小枫一脸惊诧的看了一眼满脸笃定的李承鄞,便点着这书卷上有关西州的记载,说道:“不对!你看这里写的,一个字都不对!不对不对,得改!” 而她觉得不对的一句话正是:‘(西州)……西蛮之地也。其惧朔博邻国,其兵甲又不足,且军无战力,实为一附属之国耳。’
李承鄞写的有关西境军备和人户等细节上的错误,不过是为了引起小枫的注意,为让小枫看到对西洲别贬低,进一步挑动小枫的情绪做铺垫而已。
李承鄞继续嘴硬道,“这都是对的呀!九公主,你认得全我们中原字吗?”话里话外不忘用讥讽小枫不识字、没修养的方式来继续激怒小枫。
哪怕小枫是认不全中原字,但是她毕竟跟着方尚仪念了那么久的书了,一些基本的字,还是认得的。再说了,李承鄞为让小枫看明白,自然不会写晦涩深奥的文字来给小枫看。
听到李承鄞嘲讽自己,又看到书卷上自己的母族被贬低,小枫是彻底恼了,“你改不改?”
“不改!”李承鄞微微勾唇,严词拒绝。
对小枫的心理他简直是拿捏到极致了。他知道,他可以用贬低西州的方式,来激怒小枫;他也知道,小枫一定会相信他不肯屈服的态度;他更知道,小枫对太皇太后有极强的信任感,一定会把自己拖到寿仁宫去,请太皇太后为自己撑腰的。
一时间小枫想到自己又不是赵瑟瑟,李承鄞怎么可能会迁就自己?而对自己的母族受贬斥忍无可忍的小枫是彻底地怒了,她决定扯着李承鄞去寿仁宫,让太皇太后帮自己评评理。
见小枫入套,李承鄞不情不愿的跟着她往寿仁宫走,可嘴角却似有若无的微微弯起。
寿仁宫中,太皇太后心疼道:“孙儿啊,你忙于朝政,不必这么时常地来我这里点卯。”
皇帝笑道:“事情再多,也是要来皇祖母这里问安的。”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况且最近事情不多,又有太子帮忙,还算比较轻松。”
太皇太后淡淡移开了目光,道:“你这个太子呀,他是懂事的,能够为自己的父皇分忧了。”她心如明镜当然知道,皇帝是在自己面前说李承邺的好话是为了什么。所以,她也顺着皇帝说了几句李承邺的好处,但这并不是什么发自内心的话。她和皇帝对属意谁当太子,是存在分歧的。
这话让皇帝知道了太皇太后对李承邺的态度,便不再多说,只转了话头,“祖母啊,您最近身体还好吗?”
太皇太后又看向皇帝,轻轻叹道:“好!很好!你知道那九公主啊,常常来我殿里走动,热热闹闹的,最近我的精神好多了!”
听了这话,皇帝笑道,“那就好!”说着,也说出了他对小枫的评价,“那个九公主啊,是个率直有趣的姑娘。”说完后,皇帝凝视着太皇太后,又意有所指道:“最近她和那个老五修那个西境志,他们相处得怎么样?还顺利吗?”
皇帝这会儿跟太皇太后打听起小枫与李承鄞的关系,是因为在他心里属意李承邺做太子。所以,认为小枫该嫁的是李承邺。只唯恐小枫和李承鄞处得太好,影响了他在前朝的布局。
而李承鄞设计把赵敬禹拱上镇北侯之位的事他是知道的,自然也知道李承鄞对太子之位有觊觎之心,便想知道李承鄞与小枫这位准太子侧妃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
太皇太后却笑道:“很顺利呀!说起老五啊,我告诉你,我听昭仁殿的内侍们说的,说老五,每日比那些书官们还要勤勉。而且你想象不出,他跟九公主一起探讨……他说,这九公主是西境人啊!这集结的文书里呀,如果让西境人认可了,那才叫真正的好!”
知道皇帝是想打听小枫与李承鄞相处的情况,重点在小枫的态度。但是太皇太后却将重点放在李承鄞身上,她想趁机帮李承鄞说些好话。
在太皇太后含笑帮李承鄞说话的时,皇帝的表情瞬间就凝重了,他甚至皱了皱眉,似是十分抵触太皇太后说的有关李承鄞的好处。他并不想让李承鄞做太子,因为他觉得李承鄞不够狠心。
又听到太皇太后说到李承鄞经常与小枫一起探讨如何编纂西境志的时候,皇帝就不安到假笑了,甚至,皇帝有了一个身体往后仰,非常抵触李承鄞与小枫时常在一起这件事。他觉得在任由李承鄞和小枫处下去,只怕会不利于前朝的稳定。
他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于是移开了目光。但是太皇太后却没注意他的表情,自顾自说道:“这看来哪,九公主是有助于你的老五啊!”
这句话已经是非常明显了,太皇太后在皇帝面前极力地撮合小枫和李承鄞,是在示意皇帝,李承鄞才是那个最有资格娶小枫的人,也是在示意皇帝,李承鄞才是适合成为太子的人。
皇帝听了,立刻皱了皱眉,“小枫是太子未来的侧妃,而承鄞也已经定了正妃,四个孩子的婚期将近,祖母可别再如此说了,当心让几个孩子之间生出隔阂与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