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淑妃不满的冷哼,“哼,血脉,血脉,他们怎么如此顽固不化,我南梁与隋朝可大有不相同,他们何至于防备得如此谨慎?”
云烟无奈道:“可这偏偏就是他们最忌惮的原因呀!”她又劝道:“不过娘娘也别急,这不是才立太子嘛,能不能坐稳还不一定呢!这李唐王朝可是接连出了两任废太子呢,再出第三任也正常不是?所以啊,这一切皆有可能,娘娘慢慢谋划便是了。”
经云烟这么一说,萧淑妃也缓和了下来,确实如云烟所说,先是李建成,再是李承乾,以后再出个李忠也不稀奇。
想到这里,她笑了起来,看向两仪殿的方向道:“王氏,咱们走着瞧。”
永徽三年正月刚过完,李治便下了圣旨册封李忠为皇太子。
自从李忠册封为太子后,王皇后腰板更硬气了,虽没能如愿看到萧淑妃难看的表情,却也不妨碍她的喜悦,以及每次请安时总用这事去刺一刺萧淑妃。
每次请安都在两人的对嘲里结束,日子久了众人也都习惯了。
微风轻拂,芳香怡人,净初池的水在阳光下宛如铺陈着点点碎金,十分耀眼。
徐慧坐在曲折的廊道上,上身伏在栏杆处,俯头看着池中畅游的锦鲤。随手撒了一把鱼食后,她漫不经心地问道:“最近可有什么事?”
水花翻滚,大大小小的锦鲤簇拥上来,小嘴张张合合,竞相争食。
文娘微微欠身,“听王福胜说,昨夜柳娘自个儿趁夜悄悄去了一趟神龙殿,不过一刻钟后,便魂不守舍的离开了。”
“陛下唬弄了她那么久,既没要她,也不打算为她与皇后翻脸,恐怕她坐不住了吧!忍不住好啊,忍不住就会下狠心由着陛下牵着鼻子走。”徐慧嗤笑一声。
“娘娘,若是她真的办成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么些年下来你还不了解陛下吗?他不会,也不可能这么做。”徐慧将最后一把鱼食撒入池中,站起身来,往立政殿的方向走去。刚步下石桥,一阵喧哗声传来,徐慧微微蹙起眉头。
文娘见状,立刻呼喝道:“是谁在那里?”
话音未落,树丛那边蹿出一个身影,踉跄奔跑,见到前面有人,吓了一跳,定神细看,顿时惶恐地跪倒在地,“奴才叩见贵妃娘娘。”
见是一个面生的小太监。文娘上前一步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内廷之中怎可如此喧哗吵闹,胡乱奔跑,规矩呢?”
“娘娘,是……是太子殿下,奴才们本来正在御花园中打扫,太子殿下突然过来说……说是要玩游戏,让奴才们往各个方向跑,他用弹弓来打,谁要是躲得不好被弹弓打中了,就罚他一天不许吃饭……”小太监赶紧战战兢兢的解释。
话音未落,后面又连接冲出几个宫人,都是御花园中打扫的宫婢与太监,有一个手里还拿着扫帚。见到徐慧,皆是大失惊色,赶紧伏地跪倒。
徐慧绕过树丛,眼前是一片空地,十几把扫帚横七竖八扔在地上,被踩踏得不成样子,连盛放垃圾的木桶都变成了碎片,落叶枯草洒了一地。还有两个小宫女,头脸青肿,蹲在一旁,显然是跑得慢被打中了。
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正站在场地中央,面容俊秀,眯着凤眸在搜寻目标,手里还把玩着一个精致的弹弓。
见到徐慧出现,他脸上闪过一丝意外,却完全没有行礼的打算。反而是他旁边的嬷嬷大惊失色,连忙跪倒在地上,“老奴参见贵妃娘娘。”
徐慧走上前,看了二人一眼,轻轻地一笑,“太子殿下喜欢打人?”
面对徐慧的询问,太子李忠只是抬了抬眼,不动也不说话。
一旁的嬷嬷入宫早,当年先帝在时徐慧管理后廷的时雷霆手段还历历在目,也让她很清楚眼前之人是何等杀伐决断的主儿。于是赶紧磕了个头,道:“娘娘,是太子殿下一时冲动,请您看在太子年幼无知的分上,饶他这一次吧!老奴会将今日之事同皇后娘娘说明,让皇后娘娘管教太子殿下。”她不忘搬出王皇后,暗示有王皇后在,徐慧没资格管教李忠。
徐慧觑了嬷嬷一眼,不紧不慢地笑道:“是啊,太子殿子年幼无知,自有皇后娘娘教导,本宫自然不能如何。但管教你们本宫还是能做的,你们这些随侍宫人纵容太子行凶,就是失职的大罪,来人啊,把这位嬷嬷以及伺候太子殿下的所有宫人全都拉下去打。”
李忠面色一变,飞快地扑上去拦在嬷嬷面前,同时怒视徐慧,“明明是孤犯的错,为什么要打孤的嬷嬷与宫人?”
徐慧冷哼一声,“原来太子殿下也知道心疼人啊?你的嬷嬷与宫人是人,其他的太监宫婢难道就不是人了吗?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有没有想过疼惜他们的人会有多难过?”
李忠眸中闪过一丝戾气,“你少在这儿假惺惺地装好人,你就是个坏女人,你只会迷惑阿耶,不仅害了我生母丧命,还不让阿耶来陪我和阿娘,你才是最可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