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良娣也别生气,娘娘乃是后宫之首,手握治理后宫的大权,今日娘娘的垂训合乎礼法,说得对啊!不管是臣妾,还是萧良娣,亦或是其他人,只要在这太极宫一日,便应该以娘娘为范,不仅要恪己循礼,还要端方知礼才是。”徐慧轻轻淡淡的说了这么一番话。
萧氏原本想说些什么,转念便听出了徐慧话里的暗讽,谁不知道王氏一边喜欢自持身份做出恪守规矩的样子,一边又经常做不合礼法的事,于是便毫不客气的笑出了声。
王氏自然也听出了徐慧温温柔柔话语下暗藏的讽刺之意,她眉眼一肃,正准备要张口教训徐慧时,殿外传来了王福胜的声音:“圣旨到。”
众人起身站好,王福胜走了进来,对着三人行礼后,才对徐慧道:“陛下有旨,请徐良娣到神龙殿说话。”
“徐慧领旨。”徐慧不能做过大的动作,便只是微微欠身颔首。
萧氏垂下的眸子里快速闪过嫉妒,而王氏自持身份自然不会如此,她端着脖颈,傲然道:“既然已经看过徐良娣,那吾就先回去了。”说完,她瞟了萧氏一眼,搭着春桃的手转身离开。
萧氏对着徐慧点点头,便也离开了立政殿。
徐慧到神龙殿时,高阳公主也在。看到徐慧,高阳公主诧异的挑了挑眉,盛传李治独宠徐慧之事她以为只是谣言,而徐慧是李治不想宠幸后宫那几个世家女子推出来的挡箭牌,没想到李治宠爱徐慧不是谣言,而是真的。
高阳公主都这么想,前朝官员自然也是这么认为,所以他们只当是李治无力的反抗,并未过多在意徐慧。
徐慧与高阳公主互相见礼后,李治上前扶着徐慧,将她安置坐好后,才在她身旁坐下。
“陛下,如今不能在任由长孙无忌那老匹夫继续发展下去了,不然他迟早要夺了我李氏江山。”高阳公主的话很是直接,半点也不顾忌李治与长孙无忌的关系。
李治无奈一叹:“阿姐说的朕都知道,但如今朝堂上除了处于低层的一些寒门官员,几乎全是支持舅父的官员。李勣为了保全自身装病不理朝政,能用的许敬宗又被他们弄走了,真是无人可用啊!”
高阳公主从房遗爱那儿也知道如今朝堂的现状,她也着急,虽她恨李世民杀了辨机,但唇亡齿寒的道理她自然明白。
大唐江山若是被夺,她这个公主能有什么好下场,所以她自是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发生,必定要帮李治对抗长孙无忌,夺回大权。
“不如先暗地里发展势力,整合咱们李氏皇族的势力与长孙无忌对垒,夺回朝中大权。”高阳公主提议道。
李治颔首:“阿姐想的同朕一样,朕准备将三兄调回长安,由他暗地联合叔伯们,还有那些没有支持舅父等人的外戚家族。”如今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先这么做,不过他也不单单只靠李氏宗族,私下还让李义府去联络说服寒门官员与小世家官僚家族。
高阳公主点点头,觉得如此也可,毕竟李治不能自己出面,由李恪牵头也不错,“陛下放心,我同驸马会帮着说服叔伯们,这江山是我李家的,那些老匹夫想要拿走,也要问问我们这些李氏族人同不同意。”
徐慧看着还是很有男儿气概的高阳公主微微挑了挑眉,其实这高阳公主除了在辨机一事有些轴与恋爱脑,其余时候还是很符合一国公主的气度与胆识。难怪她是除了文德皇后所生的公主外,最得李世民喜爱的公主。
察觉到徐慧的目光,高阳公主问道:“徐良娣这么看着吾,可是有话要说?”
徐慧轻轻一笑,“无事,不过是觉得公主说那番话时很耀眼,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高阳公主一愣,随后抚掌大笑起来,“徐良娣很有意思,难怪能得陛下的钟爱。”
“公主过奖了,比起我这样的深宫妇人,公主活得肆意洒脱,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徐慧顺嘴又恭维了两句,不过神色倒是很真诚。
这话让高阳公主笑得更欢了,须臾,她收敛笑声,挑眉问道:“难道你不觉得吾行事荒唐?”
徐慧摇摇头,淡淡道:“只要自己合心,管旁人怎么说,生活是自己的,又不是过给别人看的。再则,有些事去试试又何妨,不试永远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坚持下来,不是吗?”她后面的话带着深意。
当然她没说的是,她对高阳公主与辨机的事不看好,先不说伦理道德问题,就说高阳公主与辨机私奔成功了又能如何。毕竟这高阳公主可是千娇万宠长大的公主,平日里事事有人伺候,恐怕连稻米与麦子都分不清,更何谈其他。而辨机一个和尚,生存之道也不懂,想要挣钱养家糊口都很艰难,更别说让高阳公主过上好日子了。当没了原本不缺银钱仆从成群的生活,凡事要靠自己亲力亲为,为了生存下去每日不得不精打细算,又日日与财米油盐为伴,在浓烈的情爱早晚有一天便会在这样的生活里磨没的。
没了曾经的爱意支撑,又加上日子过得困苦,不消几年,这高阳公主估计便会后悔。高阳公主与那王宝钏可不一样,她骨子里更自我自私,不是一个会为了旁人而委屈自己的人,所以她不会如王宝钏那样哪怕挖野菜也要撑下去,她只会抛下辨机回来。
若她是李世民,当初就放高阳公主与辨机离开,为了皇家颜面可以直接宣布高阳公主病亡。她倒要看看,没了这物质丰盈的富贵生活,两人的爱情到底能坚持多久,多感天动地。都是日子过得太好了,惯出来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