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停劝说的王德,李治心里却想着,李世民现在最希望看到是不需要讲究手段,只有一颗为了兄弟情义的赤子之心。若他跪到一半就离开,这不就告诉李世民他也没那么重视这兄弟情义,或者会让人发现他有做戏的成分在。
而长孙无忌想要看到的是单纯忠厚的这么一个皇子,他如此做正好满足了两人的心思。
反正王德说完后,李治不为所动,依旧跪着。
这时,李泰打着伞来到御书房准备跪求李世民饶李承乾一命,他脸上原本做好的表情因为看到李治的身影愣住了。
他不相信的眨眨眼,又细细看去,确定自己没看错,确实是李治,他一时心情有些复杂。不过他还是按着原计划进行,往李治那处走去。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李治看着王德道:“王公公,你先回吧!只要阿耶不答应我的请求,我便不会起来。”
“稚奴,你这是干什么?”李泰看着面色透着青白的李治,蹙眉问道。
“四兄,”李治露出笑意,他伸出手去,李泰也伸手去握住他的手。
王德好似看到了救兵一般,赶紧道:“魏王殿下您来得正好,来,来,来,您赶紧劝劝晋王吧!晋王殿下方才央求陛下对废太子之事从轻发落,他说陛下不答应,他便长跪不起,这不,让雨淋了大半天了。这要是万一得了伤寒,这可怎么得了啊,老奴是无计可施了。”
听完王德的话,李泰心里很是无奈,他设想好的计划被李治抢先做了。既然李治都如此做了,他就更不能劝说了,于是他大声道:“王公公,此事恐怕我难以胜任。”
“哎哟,王爷此话怎讲,这朝野上下,您可是公认的好口才。”王德焦急的看着李泰。
李泰轻轻一笑,便道:“王公公,只因为我来此的心思与稚奴并无二致,”说着,他丢开手里的伞,跪在了李治身旁,然后拱手对这李世民大声道:“青雀在此,求阿耶对大兄承乾网开一面,从轻处罚。”
李治咧嘴笑了起来,一副找到盟友的样子,还伸出手去重新与李泰的手交握在一起。
“哎呀,你们俩,哎呀……”王德急得就差跺脚了。
“王公公,请回吧!”李泰大声说着这话,目的就是让李世民听到他的决心。
王德又转头去看李世民,见李世民点头,他才转身离开。
长孙无忌转首看向李世民,他此刻想看看李世民的神情如何。
这时,李世民满意的笑着开口:“朕的儿子里也不乏有情有义之辈啊!能为承乾求情,着实不易,你觉得呢?”
长孙无忌轻轻一笑,略带深意道:“陛下,两个孩子一个心眼好,一个够智谋。”他既然已经选定要扶持李治,那便要在合适的时机去戳穿李泰的伎俩。
李世民收起笑意,转头看向长孙无忌,不满道:“你什么意思?”
长孙无忌面色不变,只是轻叹道:“陛下,易储之事不能再拖了。”
“易储说的容易,难呐!”李世民如今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我知道陛下一提易储之事您就头疼,可是,此事满朝文武都盯着呢,一定要抓紧,迟了容易惹出更多事端。再者,废太子怎么处置,也要当机立断的办好才行。”长孙无忌提醒李世民,只要没有确立新太子,那么朝堂又会掀起腥风血雨。
李世民回道:“恪儿身世如此,显然是不可能,” 他看向没在跪着的两个儿子,半晌后道:“青雀倒是足智多谋,可是,朕怎么一想到要把江山交给青雀,就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呢!”他心里的不安与担忧来自于哪儿,他自然是知道。可是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明白,所以他说得极其隐晦。
长孙无忌却笑了一下,状若不经意的提醒,“陛下,不止就这三个儿子啊!”说着,他用眼神示意李世民,那儿跪着的不止李泰,还有李治呢!
李世民看向李治,他虽原本心里是有那么一丝想法,可他到底还是担心李治过于仁善的性子,怕他压不住朝臣与世家,“稚奴确实是个好孩子。但他性子过于仁善,少了些为君王的气魄与果断。”
“陛下,眼下他是没展现出来治国理政的才能,可您原本没给过他机会,再有原本有储君,作为王爷他如此才是最好的。且您别忘了,他是您亲自养大的,除了心性过于柔软,他怎么会毫无才能?不如,找机会试他一下?”长孙无忌为了能让李治上位,不断的为他争取机会。
而他的作为皆在徐慧与李治的意料之中,他们要的就是长孙无忌为李治争取这个机会。
李世民虽觉得长孙无忌的话很有道理,但他又怕长孙无忌选中李治有其他打算。思考过后,他眯起眼睛看向长孙无忌,幽幽道:“你为什么会觉得他行呢?”
长孙无忌知道一个回答不好他所计划的事就会落空,于是忧虑道:“陛下,不知您发觉没有,自这些孩子长大以后,高明、吴王、魏王他们都有些矛盾,可他们仨偏偏与晋王的关系都很好,依旧像时儿时那般的关爱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