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坐立不安的来回踱步等着消息。一旁的瑞安看不下去劝道:“武姐姐,都到这会儿了宫里没什么动静,或许太子殿下并没什么事,您先坐下歇歇。”
“难说的很。”武媚娘摇摇头。
正当瑞安想开口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王德的声音由远即近的传来:“武才人在吗?”
武媚娘转首看向殿门处,“王公公。”
“老奴王德见过武才人。”王德躬身问安。
“王公公,可是有什么事?”武媚娘期待的看着王德。
王德一笑,恭声道:“陛下有旨,宣武才人甘露殿面圣。”
“媚娘领旨。”
武媚娘跟着王德往甘露殿而去,王德领她到那个点着长明灯的殿阁,她深吸了一口气才缓步入内。
走进殿阁时,就见李世民正坐在战甲前的台阶上独自一人喝着闷酒,这一幕,让她的心泛出细细密密的心疼。
“陛下。”她轻唤一声,然后理了理裙摆坐到了李世民对面。
李世民看着她,扯了扯嘴角,然后拿了一小罐酒放在她面前,“来,这是你的。”
武媚娘犹豫一瞬,还是拿起酒壶仰头喝了一口:“第一次看见,陛下也有借酒消愁的时候。”
“你是说朕吗?”李世民虽没醉,但思绪不如平日里那般敏捷。
“陛下,你有什么心事啊,能同媚娘说说吗?”她看着李世民的眼神里带着心疼。
李世民冷峻坚毅的剑眉轻轻挑起,一双深邃的眸子如墨一般漆黑深沉,然而此刻缺少了平日里的睿智与光泽,眼中仿佛如迷雾笼罩一般让人看不清他眼眸里涌动的情绪。
他垂下眸子,声音添了一抹惆怅与孤寂,“朕能有什么事呢,没什么事!只是死了一个人,这对大唐来说未见得不是好事,”他慢慢转眸看向武媚娘,带着肯定的语气道:“朕做了一件矫正太子德行、稳固大唐江山的好事,朕没有什么可难过的。”
他明明语气肯定,说着自己不难过的话,但武媚娘却在这话里听出了一丝伤感。
“没什么可难过的?”她点破他的心事,“可看陛下的样子,明明就是心事很重,要不然也不会那么晚把媚娘叫来,还在这儿又点了一盏新灯。”她的眼睛看向他身后刚点起的新的长明灯。
他微微侧头看向身后的灯,轻哼道:“朝廷那么大,后廷那么广,除了你以后,朕真找不着一个能陪朕喝一点酒,待一会儿的人。”
武媚娘拿起酒壶,与他碰了一下,又喝下一大口酒。
“那媚娘今天晚上就好好的在这儿陪着陛下, 现在陛下总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吧!”武媚娘想知道李世民与李承乾之间到底到了何种地步。
李世民道:“现在唯一值得欣慰的事情就是,这盏灯,虽是因为承乾而点的,可幸好,死的人不是他。”
武媚娘继续追问,“陛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死的人到底是谁啊?”虽然她心里大概有数,可她还是想听李世民说,且正常情况下她不该知道详细情况。
“死的是一个叫称心的年轻人,朕刚刚斩了他的脑袋。”李世民说这话时,突然抬眸看向武媚娘。
而武媚娘眼里的惊讶与意外也不是装出来的,她确实没想法李世民会亲自动手。
见武媚娘的反应没有问题,他才继续道:“在之后,承乾差点跟朕拼命,他告诉朕,他们交往是因为称心像他的堂弟承训。”
“承训?”武媚娘想了想,便想到了关键之处,她道:“是李建成的儿子。”
李世民颔首,“所以,朕见称心的第一面就觉得那么面熟,打那儿之后朕就一直在想,这称心杀的怎么就不理直气壮呢!”他随意摆着头,语气带着那么一点不确定道:“似乎他死得好像也不那么罪有应得呢!”
武媚娘扫视了一圈殿阁里四壁摆放的长明灯,试探道:“陛下,您打算一整夜都要待着这儿吗?”
他亦扫视了一圈长明灯,叹道:“这儿有朕的敌人、朋友、往事,朕待在这儿踏实。”
她抱了抱手臂,娇声道:“可自打媚娘第一次来到这儿,就从来没有喜欢过。”她皱了皱鼻子,嘟囔着,“这里看起来虽然是光明满目,可是,却让人感到刺骨寒冷。好像这儿,除了孤魂与寂寞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待一待就习惯了。”李世民面目表情的看着她。
武媚娘撒娇道:“可是媚娘不习惯啊!”说到这里,她娇声一笑,随即起身走到李世民身侧,拉着他的手嗔道:“陛下,您酒也喝了,灯也点了,人也祭拜完了,再留在这里只能是徒加伤感。”见李世民神色松动,她摇摇他的手,“走吧,媚娘带您去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