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坤宁殿后,苗心禾直接去了福宁殿。
在关心过赵祯的身体后,苗心禾也没绕圈子,直接表明自己过来的原因。她在赵祯面前本来就是那种有话直说的性子,所以不用旁敲侧击的去劝说。
“皇后找你了。”赵祯的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他又不是不清楚苗心禾不喜掺和事情的性子,除非与她有关或者有人找她帮忙。
苗心禾也没否认,直言道,“是,我就是从坤宁殿过来的。”
赵祯挑了挑眉,笑道,“皇后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来帮懿安做说客?”
苗心禾撇撇嘴,然后不满道,“我在六哥心里就是那种无利不起早的人么?”
“怎会,禾儿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无欲无求的仙女儿,我只是好奇皇后同你说了什么,才让你同意如此。”赵祯搂着苗心禾柔声轻哄。
“这还差不多,”苗心禾满意颔首,而后叹道,“我之所以愿意帮皇后不过是因为我理解皇后的慈母之心,六哥别忘了我也有女儿。若是将来徽柔有了喜欢的男儿郎,与这男子两情相悦,而这男子私德不差,为人处世还算清正,对徽柔好,那么不论如何我都会成全徽柔的。不就是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么,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管男人女人都一样。六哥不也一样么,你都可以喜欢长得好看的女子,怎么就不准你的儿女喜欢长的好看的男子了?”
“可这不一样,懿安与徽柔不一样。曹家是外戚,我怕以后外戚坐大。”赵祯无奈摇头。在他心里赵懿安更多代表了利益结合,他会不自觉的把自己放在帝王的位置上去看待。而对于赵徽柔,他更多只把自己当父亲,愿意以父亲的角度去为赵徽柔考虑。
苗心禾翻了个白眼,无语道,“有什么不一样,他们不都是六哥的女儿么?在我来看六哥怕是本末倒置了吧,驸马属于皇亲国戚,祖宗规矩,皇亲国戚不掌实权,只担任虚职受户邑供养。而驸马的直系亲属若有在朝掌为官掌实权者皆要卸任,若是福安公主嫁给曹评,那么曹国舅就要自劾,到时曹家只是没有实权名声好听的皇亲国戚而已,哪里还能坐大形成外戚干权之势?再说了,曹家属于功勋旧贵,也在公主择婿的范围里,在我看来就是六哥自己钻牛角尖,走进死胡同,自误了。”
赵祯最开始也不是不知道赵懿安嫁给曹评会削弱曹家势力,可因为他想抬高李家的私心便刻意忽略了这些,不停的告诉自己他是为了防止外戚坐大,不是为了私心才如此。
后来李玮做出那样的丑事赵懿安与李玮的婚事不成了,可他对自己的洗脑太过,一直觉得曹家不安好心想外戚干权。又加上看不得曹评风流轻浮的作态,所以才会一直固执的不愿同意。
他总觉若是同意了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若是一开始他是因为在意赵懿安的幸福,怕曹评太过风流赵懿安将来不幸。那么后面他就只为让自己心里舒服,而不再考虑赵懿安的未来了。
看着神色不断变幻的的赵祯,苗心禾叹道,“六哥,禾儿与六哥相处二十多年了,我敢说这世上没人比我更了解六哥,所以我知道六哥的想法。”见赵祯因这句话而脸色微变,她依旧不紧不慢道,“我能理解六哥的想法,六哥虽是国朝官家,可六哥不是圣人,是人都会有自己的私心。承认自己的私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自己做的不对还固执的不愿承认。六哥,不管你之前是出于什么目的有何想法才做出那样的安排,如今发现自己做错了不如就大大方方修正过来,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人会因为此事而否认六哥不是一个好官家,相反,其他人反而觉得这样的六哥更值得人尊敬。”
这一番话下来,赵祯终于肯正视自己心里的私心,“或许禾儿说的不错。不过,那日曹评做出那样轻浮浪荡的行为,我对他依旧有成见。”
“可那日我听说他坦诚的承认自己的错误,也把所有罪责都抗了下来,至少他还算有担当。”苗心禾又劝。
赵祯摇摇头,“他不过是明白利益得失,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确的选择。”
苗心禾又道,“六哥,人无完人,不管他为了什么缘由,至少他没有推卸责任,那么你也不能要求他如圣人那般完美无缺。再说了,六哥别怪我说实话,那日李玮不敢也不愿承认那个叫婉娘的女子腹中怀的是他的孩子,这么两厢一对比下来,两人的品行是不是就高下立断了?”
这话若是旁人说的赵祯估计就会当场黑脸,矢口否认的同时还会找各种理由为李玮开脱。可偏偏是苗心禾说的,他就算在想否认也不得不承认苗心禾说的没错。李玮那日的表现太过让他失望,不仅在婚前胡来,偏还敢做不敢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