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殿,赵祯迷迷糊糊醒来,镣子见赵祯睁开了眼,赶紧问道,“官家可有哪里不舒服?”
“最兴来与禾儿呢?我听见最兴来与禾儿在叫我,我要见他们。”赵祯虚弱气短的说着。
听到赵祯的吩咐,镣子赶紧出了寝殿,吩咐小黄门去重华殿找苗心禾与最兴来,同时也告诉曹丹姝的人赵祯醒过来的消息。
赵懿安瞟了张妼晗一眼,抿着双唇,始终当张妼晗是透明的存在。
张妼晗继续紧逼追问。曹丹姝知道自己女儿自持身份的骄傲的性子,见状只得无奈劝道:“懿安,孃孃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若此事与你无关,你就与张娘子解释一下罢。”
赵懿安垂下眸子,须臾,才吐出口道,“我不会做。”
“不会做?”曹丹姝拉着赵懿安的手,语气温柔,意在诱导她多作解释,“不会做什么?”这次赵懿安却不肯再说了。看着固执倔强的女儿,曹丹姝无奈,只得旁敲侧击的哄她再多说些,可赵懿安仍一言不发。
张妼晗一脸怒色的看着一言不发的赵懿安,曹丹姝见赵懿安不肯说话,便无奈收声,殿内又陷入一阵奇异的沉默。
梁怀吉见状,想起自己小时候犯了忌讳,是因为赵懿安的出生宫里大赦,自己才逃过一劫。因此梁怀吉心怀感恩,便开口为赵懿安解释了一番,“昔日赵飞燕状告班婕妤祝诅,汉成帝考问婕妤,婕妤回答说,‘妾闻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修善尚不蒙福,为邪欲以何望?若鬼神有知,不受邪佞之诉;若其无知,诉之何益?故不为也。’”
曹丹姝颔首微笑和颜悦色地看着梁怀吉,夸道,“这孩子说得没错,懿安还小,还没读这么多书,也不会引经据典,一时也讲不清楚也正常,亦不愿对着这许多人剖白心中的这些情感所愿。不过她说的‘我不会做’,于班婕妤故不为也之意是一样的。”
张妼晗一听这话越发恼怒,转头看向梁怀吉斥道:“你是把我比作那个祸国的赵飞燕?”
梁怀吉一愣,他只想为福安公主辩解一二,所以才引用班婕妤之事,本无将张妼晗比作赵飞燕之意。于是赶紧垂首道,“不是,张娘子误会了。”
张妼晗心有不满,准备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外间内侍进来禀报,“娘娘,官家醒了。”
殿中之人纷纷起身,曹丹姝携着赵懿安的手说:“走,去见你爹爹。”二人当即离殿。张妼晗怔了怔,也连忙紧随其后而去。
得了消息的苗心禾也带着最兴来往福宁殿赶去,她脚步急切,面上含着喜悦与担忧,可与娟娘说话的声音却淡然,“坤宁殿那边的闹剧应该差不多了吧,这次不管官家如何处理,这仇张妼晗应该是记下了。”
“该是如此,妾听说这两日张娘子一直求见官家都被拦着,哪怕皇后娘娘认为说清楚了,这事过了,可张娘子那儿过不去的。”娟娘低声答道。
苗心禾也不再说话,不消片刻便到了福宁殿,她一进寝殿便眼泪一落,急急跑上前,扑到躺着的赵祯的怀里委屈抽泣,“六哥病了怎么不告诉禾儿?昨日禾儿来见六哥,茂则还说六哥在忙,你们为何都瞒着我。若不是今日六哥让小黄门来找我,你们还要瞒我到何时?”
最兴来也跟着扑在赵祯怀里落泪,“爹爹有两三日不来看我了,我以为爹爹忘了最兴来,没曾想爹爹竟然病了,爹爹生病不告诉姐姐,也不告诉最兴来,爹爹是不喜我与姐姐了吗?”
赵祯看着依恋着他哭泣的母子俩,抬手温柔的拍了拍苗心禾的背,又抚了抚最兴来的头,扯起嘴角温柔的笑意看着母子俩人,只觉这两人就是他甜蜜的负担。
“我迷迷糊糊的醒不过来,但是确知道禾儿一定是在为我担忧难过,又听到最兴来的伤心的哭声,我便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喊着你们是名字过去,这才醒过来。”赵祯握着苗心禾的手温笑着慢慢解释。
苗心禾轻轻抽泣着,娟娘担忧的上前扶着她道:“娘子,是妾不让重华殿的宫人内侍把消息告诉你的,你要生气就生妾的气,别为难自己,当心您肚子里的龙胎。”
娟娘的话让愣了一下,随后便喜悦的笑了起来,“禾儿又有皇儿了?什么时候的事?”说着,他想伸手扶起苗心禾,奈何刚醒力气未够,只能看了看娟娘,然后温言道,“禾儿,你有孩子了,快起来,别跪着了,当心身子难受。”
觉得差不多了,苗心禾便顺着娟娘的力道起身,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昨日一早才诊出来的,原本我想亲自来告诉六哥这个好消息,谁曾想茂则说六哥在忙,我就没有进来打扰六哥忙政务,竟不知六哥病了。都怪我没有问清楚,不然哪里就会被茂则三言两语给糊弄过去了。”
说着,她又不满的撇了一眼娟娘,抱怨道,“都怪娟娘,她把消息拦截了,才让我不知六哥生病,没能来陪着六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