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敏敏把简亦深推到乔森的病床前，
“我过会儿再来。”
随即便出去了，门轻轻的关上，她背靠着门定了定神，看向护士，
“我想见乔森的主治医生，能帮我联系一下么？”
“好，那我们这边走。”
……
“别哭啦……”
乔森抬手抹了下她的脸，“我们都还活着，这是值得高兴的事儿啊。”
“啊啊啊……”
乔森不说还好，说完简亦深哭的更汹涌了。
“深深，给外面的人听见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乔森很是无奈。
简亦深也不想哭，她的眼睛已经很痛很痛，她的鼻子因为哭了太多被鼻涕堵着，嗓子也干的像被火烤过一样，就连腮帮子也酸痛到不行……
她从不知道哭能让人这么痛，如果她能控制，她一滴眼泪都不想再流，可……
可乔森的脸上都是伤，眼睛又青又肿，连正常的睁开都做不到，嘴角伤口结了近乎黑色的血痂子，他躺在病床上，可他的胸腹缠着绷带，脚也打着石膏，浑身上下她看不到一处好的地方……
他本该意气风发，帅气飒爽，他只温柔的笑笑，就能让人充满力量。
可现在别说笑了，她连他的表情都无法分辨。
“阿森……你痛不痛……呜呜呜……”
干哑的声音伴着抽噎，乔森还是勉强听清了，他抚着她的脸，淡淡道，
“……也还好，刚醒来的时候觉得很痛，现在觉得没那么痛了，都是外伤，会慢慢好的，别伤心了好嘛？”
“可是我好痛……心好痛……快痛死了……”
简亦深用力敲打着自己的心口，她没有办法像乔森这样云淡风轻，她没有办法接受，没办法冷静，
“你的手……呜呜呜……呜呜呜……”
乔森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滞，琥珀色的瞳微转，他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打了石膏，缠着绷带，看不到里面的样子。
他努力的抬了下小手臂，而后轻轻的冲简亦深晃了晃，
“别哭，这真的一点也不痛，什么感觉都没有……”
“呜呜……呜呜呜……”
简亦深听完更是崩溃，“我讨厌你这样的语气，我讨厌你现在的态度，阿森，我不要你现在这样……”
乔森苦涩，淡淡问，
“那我该怎样的语气，又该怎样的态度……？”
“你这双手是要当医生的手啊，呜呜呜……是我害了你，你该骂我！你该指责我！你该埋怨我该恨我！”
“可我就是爱你……”
“……”
“深深，怎么办？我当不了医生了你会不会嫌弃我？”乔森看着她，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
简亦深拼命摇头，她双手握住他，“你说的什么话？是我害的你，我只怕你会因为太埋怨我而不要我……我怎么会嫌弃你？”
“不管当不当医生，你在我心里都是世界上最棒的……”
乔森故意松了口气，
“那就好，那就还不算太糟……”
“阿森，医生怎，怎么说？这手能治好么？还有没有希望？”
“当然可以治好。”
“……真的？”
“不过因为粉碎性骨折，神经受损太严重，以后过于精细的手部动作可能……有点为难。”
“……”
简亦深闭上眼，虽然猜到了结果，但听乔森一字一字的亲口说出来，她的心口都像被凌迟似的……
她更难想象当乔森听医生说这些的时候，有多绝望……
“我和你说了我不值得，为什么不听我的？我让你走你为什么不走？是我的错我活该承受代价，我说了呀……呜呜呜……”
“深深，你爱我么？”
“……”
“不是同情和怜悯，不要安慰和感动，你……爱我吗？”
简亦深的哭声渐渐消下，只剩肩膀间歇的抽动，她看着他，眼前的人因为受伤太重，俊气漂亮的五官都看不出原形……
可眼前的乔森在她眼里依旧帅的一塌糊涂，她撑起身体，吻住他。
又咸又涩的眼泪在两人的唇间漫开，直到简亦深身体撑不住了，怕手臂一软会压到他的身体，这才伏起身，四目相对，简亦深吸了吸鼻子，
“如果我说我对你也是一见钟情……你会不会觉得我在哄你？”
乔森愣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
简亦深又摇了摇头，眼泪垂直掉在他脸上，
“没有哄你，在老街的面馆，抬眼看到你的时候，心脏就怦怦乱跳了……”
“真的？”
“……嗯。”
“我就长得这么帅？”
简亦深弯了弯嘴角，点头，“超级帅。”
“……好吧，深深，我就当你说的是真话，要真是哄我，那你可太会哄人了。”
“阿森……”
“嗯？”
“我爱你。”
“……”乔森抬起左手重新抚上她的脸，“我就知道……所以值得。”
“……”
简亦深轻轻抵着他的额头，缓缓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他的呼吸……
————
“乔森的手，有没有可能完全治好？”
闫敏敏坐在外科大夫面前，认真问道。
大夫手里拿着的是手部的片子，神情凝重的看着，“他送进来的时候，手骨整个都断掉，无名指和小指的指骨更是粉碎性骨折，经过我们的手术，后期再好好养伤，不去提重物，不用手过度，正常的生活是不会有影响的。”
“我要的不是正常生活的程度。”
闫敏敏定定的看着大夫，“而是像您一样，能上手术台操刀的程度。”
“……”大夫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一副闫敏敏在说天方夜谭似的表情。
“有没有可能？”
“基本不可能。”大夫摇了摇头。
“基本？”闫敏敏揪着字眼。
“……闫小姐，我劝你不要再多想，我们医院的医疗水平在全国都是顶尖的，我们的团队也已经尽力。”
“我知道你们已经尽力了，所以我想问问看，有没有别的地方或者别的医生还可以尽更多的力？”
“……”
闫敏敏从外科医生的办公室出来，她提了提身上的单肩包，径自往住院部走去，回想着方才医生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