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排到我了。”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排队,终于轮到陆怡。
“老板,麻烦给我一整只烤鸭。”
“你的运气真好小姑娘,壁炉里刚好就剩下一只了。”
老板说完,就将烤鸭售罄的牌子挂了出去。
陆怡笑道:“我的运气一向不错,麻烦帮我把皮肉分开,再多给你甜面酱。”
“好的,美女。”
老板手起刀落,就将一整只烤鸭大卸八块,随后拆解完成。
而至于剩下的鸭架,老板则是免费帮忙做了个椒盐鸭架。
陈诚知道晚上要吃烤鸭,所以没敢做太重口味的菜,做了一道罗宋汤,可以用来解腻。
“罗宋汤,蓝莓山药,水果冰粉,加上烤鸭,应该够了吧。”陈诚看着准备好的食物,也是淡淡一笑。
陆怡拿着烤鸭回到车上,“运气好,没被贴罚单。”
“等我,二十分钟到家。”她给陈诚发去一条消息,快速启动车回程。
“二十分钟吗?”
陈诚看着手机里的消息,便将空调的温度稍微往上调了一点,毕竟陆怡刚从外面回来,如果温度太低,一定会感冒的。
一切准备好后,他甚至不忘调侃陆怡,让她别忘记多买点生蚝,自己要多补一补。
“你如果不提,我都忘了这件事。”
陆怡原本已经到了小区门口,看到陈诚的提醒,便是到路口一个掉头,重新出了小区,到旁边的生鲜超市,买了两大生蚝。
“看我不补死你。”
当陈诚见到陆怡提着两打生蚝回家时,整个人都有些震惊。
“我和你开点玩笑,你买这么多?”
陆怡看着陈诚,不怀好意的笑道:“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多补补,既然要吃软饭,那你就要做好吃软饭的准备。”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陆怡则是走上前,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笑道:“想跑啊?晚咯,小帅哥,你在劫难逃了。”
“呵呵。”
陈诚轻轻一笑,随后搂住了陆怡,将她夹在腋下,“到底是谁跑不了?”
“妈的,你放开我!这样显得我很弱。”被夹在腋下的陆怡不断的挣扎着。
陈诚呵呵一笑,“你实在是太轻了,这样直接被人拐跑了,那该怎么办?”
“你放屁!”
“别乱动,小心摔下来。”
陈诚一番的恐吓下,陆怡也是不再挣扎,仍由着陈诚来驱使。
而陈诚也没有干什么,只是将她放在了餐椅上。
“也没准备什么吃的,你先吃碗冰粉开开胃。”
陆怡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冰粉中,有不少的小气泡,“竟然还是专门手搓啊?”
“当然是手搓的,那种粉末,我总觉得有些不健康,自己做虽然费事,但至少可操作性高。”
冰粉上放的水果,都是陆怡爱吃的。
“可恶,要是那天离开你,我会死的。”陆怡用略带委屈的眼光看着陈诚。
陈诚笑道:“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呢?”
他们都已经习惯了拥有彼此的生活,一旦有一方突然消失,另一方会瞬间堕入深渊,濒临崩溃。
“我真的感动死了。”陆怡挖了一大口冰粉。
陈诚将陆怡带回来的烤鸭,重新装盘,放在了桌子上。
“我还特别向我一个兼职卖冰粉的前同事要来了冰粉秘方,听她说的天花乱坠,其实自己做起来,一点也不难。”
“瞧给你嘚瑟的,哼哼。”
陈诚只是轻轻一笑,从柜子里拿出高压锅,没想到这一天,我又要重新拿出这个大宝贝。了。”
“今天给买生蚝,明天给你买扇贝,以后这个要常用,嘿嘿。”
陈诚翻了个白眼,“你想我死,就直说,中医说也要适当的节制。”
“你…我感觉你越来越不行了。”
“你不觉得这很伤人吗?”
“实话当然伤人了。”陆怡吃完最后一口冰粉。
陈诚也不再争辩些什么,只是放出狠话,“晚上你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你不行就是不行。”陆怡继续挑衅。
陈诚把生蚝处理干净,放进高压锅中。
陆怡看着桌子上的,感觉似乎少了些什么。
“我是不是忘记买另外一种烤鸭了?”
陈诚点头,随后默默站起身,从厨房里拿出了另外一种烤鸭,放在了桌子上。
“现在齐了。”
陆怡咬牙切齿道:“你的做法,让我看起来像一个傻子。”
“像,不是很准确。”
陆怡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有些张牙舞爪的冲到陈诚面前,随后被他一把撩倒。
“你有本事放开我。”
被按在地上的陆怡不断的挣扎着。
陈诚轻声道:“你别闹了,我就放开你。”
“不可能!”
“那你就别指望我放开了。”
过了一段时间,陆怡才连忙求饶,“我答应你不闹了,然后好好吃饭。”
陈诚将陆怡从地上给拉了起来,“这才是乖孩子。”
“乖你个头!”
刚站稳身子的陆怡,随即又扑了上去,但不出意外的是又被陈诚给放倒了。
一次接着一次,陆怡的反抗几乎无效,每次都会被陈诚给直接放倒。
“男女间的身材和力量都有质的差距,几乎是单方面碾压。”
陈诚坐在椅子上,看着躺在地上的陆怡,微微一笑。
陆怡也没有再说话的力气了,则是举起手,示意陈诚拉她起来。
“也没劲了?”
陈诚见陆怡也没有继续折腾的力气了,才把她从地上给拉了起来。
“你力气太大了。”陆怡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
陈诚揉了揉她的头,“没弄疼你吧。”
他每次把陆怡放倒,都特地先放在脚背上,再落到地板。
“不疼,甚至还有点开心。”
陆怡哼着小曲,随后夹了一筷子烤鸭。
有人这样愿意不知疲倦的陪你玩闹,做那些幼稚但有趣的事,已经是奢侈了。
“我想吃炒饭。”陆怡托着下巴一脸期待的看向陆怡。
陈诚站起身,“馋死你算了。”
数落了陆怡两句后,便起身走向厨房,打开燃灶,说道:“家里没有隔夜饭了,你就先将就着一点。”
“嗯嗯。”陆怡懂事的点了点头。
陈诚看了眼冰箱里的食材,“幸好,还有牛肉粒,不然真的不知道该放一些什么了。”
很快,一碗牛肉炒饭就放在了陆怡面前。
“没有放酱油,不然就太咸了一点。”
“谢谢老公!”陆怡甜甜的一笑。
陈诚晚上一向吃的少,随便对两口后,便起身,“我先去洗澡,你自己吃点。”
“记得洗干净一点哦。”陆怡舔了舔舌头。
陈诚正在行走的身子,忽然间顿了一下,感到脊背有些发凉。
他故作镇定,继续往楼上走去。
相比于陈诚和陆怡这一桌,远在苏州的杜景浩显得有些不自在。
吃饭的过程中,李姨总是问东问西,杜景浩坦然回答,没有隐瞒,最后甚至还对他的学历进行了一波讽刺。
最后是宁卫东开口,才阻止了李姨继续说下去。
卢兴成倒是有眼力见的多,一直吃饭没有说话。
“我来收拾吧。”
吃完饭,杜景浩站起身主动收拾碗筷。
“不用,我雇保姆就是专门来伺候人的。”
曾怡言的语气中也带着一丝的冰冷,刚刚李姨的各种问题,让她也有些恼火。
听见曾怡言的话,宁卫东也是眉头微皱,他清楚自己老婆已经很多年都没动脾气,现在这突然动脾气……
曾怡言还想继续说下去,宁卫东在桌底下踢了他一下,微微摇头,这才悻悻作罢。
“景浩,瑶瑶,你们也奔波一天了,赶紧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
她看了眼在收拾东西的李姨,接着说道:“事情是有人干的,也不缺人干。”
“妈,我来帮忙。”
卢兴成吃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饭,连忙站起身帮忙。
他可不敢得罪宁家,毕竟自己从小到大都在这里生活,所有的吃穿用度,也离不开宁家的支持。
自己的母亲虽然每个月有工资,但他读研和读博的费用却都是宁家出的,这也算是知遇之恩了。
他收拾着东西,离开客厅,直奔厨房,最后的客厅中就剩下了宁卫东,曾怡言,宁瑶和杜景浩。
宁卫东看向曾怡言,平静道:“老婆,你刚刚有点失态了。”
“宁卫东,你真的是脾气太好了,人家都怎么说你未来女婿了,你还怎么无动于衷?咱们对她不薄,什么时候轮到她蹬鼻子上脸了,瑶瑶都和我说了,咱们女婿刚上门就遭了她白眼。”
曾怡言越说越激动,宁卫东仍旧相当平静,看向杜景浩,笑问道:“刚刚什么感受?”
“啊…其实没有什么感觉,她问什么,我就答什么,但求问心无愧嘛,无论李姨说些什么…我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反正也不会少块肉嘛。”杜景浩淡然一笑,显得没有什么所谓。
宁卫东忽然笑了,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不错,这才是宁卫东的女婿。”
来自面对别人的诋毁和鄙夷,还能保持平静,从容应对,这样的性格很适合做生意也很适合照顾人。
曾怡言叹了口气,“瑶瑶,你可得把你家景浩看紧了,不然,早晚有天会变得和你爸一样。”
“我怎么样了?”宁卫东也是无奈一笑。
“没怎么样咯?我就觉得,你没以前浪漫了,也没以前爱我了。”
宁卫东笑了笑,回道:“我听起来怎么有些十恶不赦,小杜,你千万别和我学…我老婆不会打人,但瑶瑶…”
“爸,咱不至于当众拆你女儿台。”宁瑶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杜景浩就只是微微一笑,随后牵起了宁瑶的手。
“爸妈,你们放心,我相信瑶瑶的性格,她不会主动动手的。”
宁卫东轻轻点头,“我也相信。”
曾怡言则是站起身,“儿孙自有儿孙福,现在女儿嫁出去了,我享福。”
她的目光瞥了一眼宁卫东。
几乎就是一眼,宁卫东一拍大腿,缓缓站起身,“我明白了,现在就去给你放洗澡水。”
“再给我准备一杯安神的红酒,就开90年的那瓶。”
“明白了,我的女王大人。”
两个人也不想和杜景浩和宁瑶多啰嗦些什么,各自去忙自己的事了。
杜景浩见着离开的岳父和岳母,“可真幸福啊。”
“也正是因为我的爸爸妈妈,所以我永远相信爱情,相信美好的人和事就在身边。”
她紧紧的握住杜景浩的手,笑道:“更重要的是,你知道吗?你别看他们平时巴不得杀了彼此,他们会记得两个人之间所有的纪念日,会在很早前就准备好礼物,也会专门挑时间来庆祝这一天…甚至把我给扔下。”
说到这里,宁瑶脸色忽然变了。
杜景浩则是轻轻一笑,“对你的伤害还不小。”
“何止是不小?我永远记得那天,那会我还在读高中,大雪飘了整整一天…他们答应晚上过来接我放学,但恰好那天晚上赶上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两个人喝了四整瓶红酒,都喝多了,于是我就被忘掉我在校门口等到十点半,没等到,恰好那天,我还身无分文,在走回家的路上遇到我二叔才能在凌晨前到家。”
从小到大,宁卫东和曾怡言浪漫的时候,总会忽略了还有个宁瑶。
宁瑶眼中像是能喷出火一般,“每次都这样,真的都习惯了。”
“嗯,我相信你习惯了…”
嘴上说着不生气,但实际上她的手指甲已经掐进了杜景浩的手背,疼的他表情都快扭曲了。
宁瑶也看到了杜景浩的表情变化,冷冷道:“疼吗?就算疼,你也给我忍着。”
“好。”杜景浩强忍痛意点了点头。
片刻后,宁瑶还是松开了,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每次都把我给扔下,真的很过分诶,但其实也还好,每次都能得到一些补偿。”
杜景浩笑道:“既然淋过雨,那就把伞也撕了,我们也生个孩子,让她感受一下什么叫残忍。”
“嘶~你这样。”宁瑶先朝着杜景浩翻了个白眼,接着笑道:“我觉得你的主意十分不错,你今晚就加把劲吧。”
“在你家,我们分房睡,不然咱爸妈还以为我不是什么正经人呢。”
宁瑶瞪了他一眼,一拳就打在了他的手臂上,“你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而且我爸妈思想异常开放,情侣间的正常行为,他们都能理解。”
宁父和宁母从来不避讳性这个话题,当她正式进入青春期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为她准备好了全套理论知识给她学习。
后来读高三的时候,一个月只放一天假,那天下午,百无聊赖的宁瑶选择回到学校做卷子,撞破了一堆小情侣在班上办事。
对于理论知识充盈的宁瑶来说,只是翻了个白眼,默默地退了出去,提醒他们,弄完记得清理干净。
不过后来,他们被路过的领导发现了,直接开除了。
“但还没领证,就让孩子先出来,是不是不太好。”
宁瑶大手一挥,“不怕,反正我妈还年轻,孩子出来了给他们带,这多好?”
正在换衣服的曾怡言忽然打了个喷嚏,“谁在念叨我?”
杜景浩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宁瑶伸了个懒腰,“我先去泡个澡,真的好累。”
“你家应该没有什么不能去的地方吧?我去院子里逛逛。”
宁瑶家祖宅的面积很大,说准确一点是由三套院子组合在一起的,相互连通,也正是因为太大,有些房间是上锁并不对外开放的。
宁瑶点头,“前几年这里的每一间屋子都翻新过了,不过平时就我爸妈和一些佣人在这里,大部分都上锁了,如果你想要看哪一间,我给你去拿钥匙。”
“不用,我就在院落里走走,爸妈做的菜做的太好吃,吃的有一点多。”
“好吃吗?就那样吧。”
宁瑶嘟着嘴,从小到大,她也没能吃过几次父母做的饭,女婿一来,待遇瞬间就上来了。
杜景浩挥了挥手,离开餐厅,往外面的房间走去。
“喂,早点回来,几套房子组合在一起,很大的,别走丢了。”宁瑶冲着外面大声喊道。
杜景浩没有回头,只是朗声回道:“知道啦。”
声音变得越来越小,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黑夜中。
杜景浩听宁瑶提过,整个宁家最大的资产就是现在的宁家老宅,每一年都有不少行业中赫赫有名的大老板会问宁卫东,是否有出售的想法。
当然,宁父总是礼貌婉拒,总说,钱够花就可以。
宁父和宁母只想守住家里的一亩三分地,也不瞎投资,也不进行什么高风险交易,只会每年增加家里的不动产数量,房子一套接着一套屯,剩下的钱买些零风险理财。
并且宁家对一些外在的东西,也不是特别追求,宁卫东的座驾至今还是一台十五年前买的老款宝马。
当然,在车库里还是有不少豪车的,毕竟有些场合,总不能开个私家车去吧?
由数套院落组合而成的房子实在是很大,一间挨着一间,很容易迷失方向。
杜景浩闲逛了一会后,还是顺着来时的路回去了,毕竟人生地不熟,也害怕遇到些东西。
他往回走了没一会,就看到了亮着的灯光。
“这是厨房吗?”杜景浩闲庭信步走了前去。
刚到门口,便听见一阵李姨似乎在说些什么。
杜景浩不敢继续上前,靠在门边,里面只有李姨和卢兴国两个人正在用苏州话讨论一些什么。
“呵呵,谁听不懂苏州话啊?”
靠在门旁的杜景浩,忽然冷笑了一声。
他的一个网友,就是苏州人,在一起打了好几年游戏,听他说了这么多年苏州话,杜景浩大多数也都能听懂了。
“侬康康宁瑶这个赔钱货,找了个刚波宁。”李姨的语气中满是嫌弃和愤慨。
嫌弃自然是对杜景浩的,虽然杜景浩的家乡相比于全国来说还算富裕,对于苏州就差劲很多了。
至于愤慨,大概就是宁瑶没能和卢兴成在一起,李姨多年的撮合也没能成功。
李姨越说越难听,越说越激动,杜景浩则是默不作声的拿出手机开始录音。
如果李姨骂的是自己,他无所谓,被讲两句又不会掉块肉,但她却连宁瑶和自己父母一起问候,这是杜景浩丝毫不能容忍的。
卢兴成听着李姨的话,脸色也都越来越难看,最后猛的一拍桌子。
“妈,你有完没完?你清楚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嘛!”
卢兴成洗完最后一个碗,黑着脸走到李姨面前,阴仄仄的继续说道:“宁家是宁家,我们是我们,宁叔叔,宁阿姨是把我们当成一家人,但咱们不能真把自己当成宁家人,外人终究是外人,宁家怎么大产业,自然是要找门当户对吗?你会让自己女儿,去和一个保姆的孩子在一起吗?”
李姨被卢兴成的连环追问,弄得一时间有些语塞。
“我…”她张了张嘴,有些哽咽,最后还是两眼一瞪,怒道:“你既然知道他们是外人,那你怎么还帮着外人说话?”
“妈,您不会以为,我读研的学费是您挣出来的吧?”
卢兴成语气冰冷,听的李姨心中一阵发怵。
“金融是一门烧钱的专业,这学费把我卖了都交不起。”
门外的杜景浩也是轻轻一笑,“看来书读的多,还有用,至少没有忘本,分得清利害关系。”
李姨眼中仍旧不可置信,“这不可能…那我给你的钱?”
卢兴成叹了口气,将一张银行卡拍在了桌子上,“这是这些年打给我的所有钱,一分没动,全部都在这里了。”
“一分没动?那你是怎么生活的?”李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看着卢兴成。
而他就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导师给的工资加上自己在外面带学生的钱,够用,也还能存下一些。”
李姨看着卢兴成,一时间有些恍惚,自己的这个儿子,似乎有些不认识了。
“妈,等我博士毕业了,咱们就从宁家搬出去吧。”卢兴成看着李姨,语气中满是坚定。
从他的心底而言,宁家一直待他不薄,无论是从对自己母亲,还是他自己的学业还是生活,都给到了相当足够的帮助和关心。
但今晚家宴中,李姨在餐桌上的话,也注定让他们再不可能在宁家生活下去了。
卢兴成感觉自己像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他已经没有任何脸面继续在宁家生活下去了。
“可是…”
李姨犹豫了,她已经习惯了在宁家的日子,平日里事情不多,工资也高,曾怡言还会偶尔给她一些化妆品和补品,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舒服了。
由奢入俭难啊!
卢兴成则是摇了摇头,“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现在再拿这些东西,不觉得有些昧着良心吗?我什么都可以依着你,但有些事坚决不行…我会主动去找宁叔叔说明这件事,他借给我的学费,未来我也会还给你,关于宁家的收留之恩,养育之恩,由我来报,福你来享。”
门外的杜景浩听着卢兴成的话,心中也不禁有些佩服,忠孝两全啊。
原本他心中还有些鄙夷卢兴成在饭桌上沉默,原来的一直在隐忍着。
李姨也不再说话了,她对卢兴成的性格也还算了解,说一不二,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卢兴成又叹了口气,“你从小撮合我和瑶瑶,一开始我觉得很好,毕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只能是属于我的,甚至出现了一种占有欲,可后来,我明白了,我和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不否认自己还喜欢她,但我对他而言就只是一个意外罢了。”
门外的杜景浩叹了口气默默地删掉了录音,报复没有必要了。
卢兴成还是能认得清形势,知道这场闹剧后,他们母子在宁家一定待不下去了。
与其等宁父或者宁母开口,那他们不如选择自己主动离开,目的已然达到了。
但说起来也可笑,李姨怎么一大把年龄,竟然是沾了自己儿子的光。
杜景浩收起手机,默默离开厨房门口,但里面的争吵仍然在继续。
“儿子,妈求你,你再给妈一次机会。”李姨的语气中带着哀求。
卢兴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头,幽幽说道:“妈…你做的那些事,你真以为曾阿姨不知道吗?”
“我…”
李姨感到如鲠在喉,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那些东西都还在吗?”卢兴成看着李姨,语气中满是不可违背。
李姨似乎也放弃了挣扎,叹了口气,“跟我来吧……”
“嗯。”
卢兴成跟着李姨来到她的房间里。
李姨转头看了眼卢兴成,随后拉开抽屉,里面摆放着十多件精美的首饰,每一件似乎都价值不菲。
卢兴成走上前去,脸色有些难看,“妈…你糊涂啊!”
柜子里的每一件首饰,都可以让李姨进去吃几年国家饭,更何况这么大的一笔金额。
卢兴成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他原本的想法就只是想把东西还回去,然后带着李姨离开宁家,以他的能力,未来照顾好李姨不是难事。
但现在这么多的昂贵首饰,究竟该怎么办,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太太首饰很多的,少这么几件她是不会发现的。”
李姨在宁家当了二十多年佣人,对于曾怡言的习惯都知道的很清楚,平日里的首饰,基本只带几款,所以她偷的都是压在首饰盒最底下的。
卢兴成自然能听出李姨并不想归还这些首饰,
最后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样吧,你把这些首饰看看能不能放回去,或者放到类似柜子或者床底这些地方,以后打扫卫生出来,也好解释。”
卢兴成转身,接着说道:“我现在就去找宁叔叔和宁阿姨说,你等会就把东西给我放回去。”
“阿成,我……”
李姨刚开口,就对上了卢兴成的眼神时,也瞬间噤声,不再说话。
杜景浩回到房间,刚好撞上了洗完澡,正在擦拭头发的宁瑶。
“哟,逛完了啊?”宁瑶调侃着杜景浩。
杜景浩笑着点头,走上前去,从她的手里接过毛巾,开始帮宁瑶擦拭着头发。
“逛完了,我就第一时间回来找我亲爱的老婆了。”
宁瑶撇了撇嘴,“哼,就你嘴贫。”
杜景浩不可置否地一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帮她擦拭着头发。
宁瑶则是忽然开口道:“对不起啊。”
“怎么了?”杜景浩有些疑惑。
“今天让你见笑了,我也想不到李姨抽了什么疯。”
宁瑶提起李姨的时候,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还有这个卢兴成,怎么一言不发?真的是。”
她有些愤懑的砸了砸怀里的抱枕。
杜景浩则是淡然一笑,“是吗?但我觉得,他还不错。”
“你对他印象很好?”
“算不上很好,至少不差。”
杜景浩对于卢兴成的做法,还是比较欣赏的。
也许他是为了用主动坦白的方式,从宁父,宁母那里博取一点好印象,为自己的未来铺路,又或者确实是确实对不住自己的良心,才选择带李姨离开。
两种做法也都无可厚非。
宁瑶翻了个白眼,“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吹风机在哪?”杜景浩将毛巾叠好,放在一旁。
“吹风机?对了,放哪了…”
她离开家也有段时间了,具体放在哪,她也有些忘了。
“妈,我房间里的吹风机,你给放哪里了?”
遇事不决先问妈,宁瑶毫无形象的扯着嗓子高呼出声,“妈,你把我的电吹风放到哪了?”
杜景浩则是叹了口气,“宝啊,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咱们住的是独栋。”
“是哦。”宁瑶这才反应过来。
宁父,宁父和他们小两口住的并不是一栋,他们侧旁的另外一套屋子里,都是二层,还专门做了隔音处理。
杜景浩仔细想了想,“应该不会放在其它地方吧。”
他走进卫生间,翻找一番,最后在镜子后面找到了吹风机。
对于这个地方,宁瑶也显得有些吃惊,“怎么能放在这里?”
“房间是重新装修过吗?你看上去觉得这里有些陌生。”
宁瑶点点头,“我爸妈有一个共同的爱好,说好听点叫推成出新,改变家里的风格,说难听点,就是害怕新的装修风格不好看,所以拿我的房间做实验,毕竟我经常不在家。”
杜景浩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个爱好,看起来,还挺独特的啊。”
“来帮我吹头吧。”宁瑶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另一侧的书房中,刚洗完澡的宁卫东正穿着浴袍坐在椅子上。
而卢兴成正站在书房前。
“你真的想好了?”
宁卫东刚刚洗完澡,前脚出浴室门后脚就收到了卢兴成的电话。
虽然时间不早,但他也不能不去啊,所以才像现在这般,显得有些狼狈。
来到书房,让宁卫东预想不到的是,卢兴成是为今天李姨在饭桌上次失态道歉的,并且帮她来辞职。
卢兴成点点头,笑道:“宁叔叔,真的很对不起…饭桌上我妈的口不择言,给您,阿姨,瑶瑶还有景浩造成了巨大的困扰,也打乱了这阖家团圆的氛围。”
“这和你没关系啊,而且李姐也在这生活二十多年了,如果她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留下也没关系嘛。”
他对于卢兴成能主动向自己承认错误还是有些意外,当然能来道歉,这也是他预想中的最好结果。
宁父和宁母商量的结果就是,再过段时间让李姨收拾收拾回老家了就好。
卢兴成摇了摇头,“谢谢宁叔叔您的好意,也正是因为我妈真正的反思了自己,所以才做出这个离开的决定,也很感谢您这些年的栽培。”
说罢,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放在了书桌上。
“这张卡里面,是我这些年用课余时间给小朋友们补习还有学校发的奖学金,您借给我的学费,倒时候,我会还给您的,时间也不早了,您也早点休息。”
说完,卢兴成便转头离开。
宁卫东叫住了他,温和道:“这样卡你拿回去,等搬出去吃穿用度样样都要用钱,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也算是我们的亲人了之一了,现在孩子长大了,能在社会上独立生活了…我是很高兴的,不用和我们客气。”
“那不行的,宁叔叔,我这学费是很大一笔钱,还是要还的。”
宁卫东笑了笑,“这钱我不能要,但我希望,如果未来宁家有难了,你千万别是那落井下石的人之一就好。”
“不可能。”
卢兴成面对宁卫东那深邃无比的眼光,却没有丝毫退让,因为他是问心无愧。
宁卫东满意的点了点头,感叹道:“孩子大了,现在也都留不住了,时间也不早了…早点去休息吧。”
“宁叔叔再见。”
卢兴成同宁卫东告别,随后离开书房,顺手带上门的一瞬间,心中像是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他主动的去向宁卫东道歉,完全就是阳谋,也是强行给自己自己一个台阶下。
宁卫东身为长辈,总不能见到小辈来道歉了,还板着个脸,那不免有些失了气度。
更何况,无论宁卫东先前对自己看法如何,至少现在在他的心中还是有一个好印象,未来等到工作,他还是会在暗中提供一些帮助。
但卢兴成也意识到,在刚刚的情况中,宁卫东只是嘴上挽留一下,并没有什么实际行动,但现在情况只要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就行。
他笑了笑,“住了这么些年,要离开,还真是有点舍不得。”
卢兴成没有再回头,只是往前走去,现在已经不容许他再有任何回头的念想了。
回到房间的宁卫东躺在床上,身旁的曾怡言正在敷着面膜。
“阿成找你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就是因为今天饭桌上的事向我们道歉,然后说李姐打算辞职,具体去哪还不知道。”
曾怡言取下脸上的面膜,眉头微皱道:“走?”
“嗯,不知道是李姐的主意还是阿成的主意,也许是怕今天的事后,我们或者瑶瑶,景浩给他们穿小鞋,所以选择自己离开?”
曾怡言笑着摇了摇头,“走就走吧,李姨手脚不干净,那些东西就当送她了。”
“看来家里很多事你没和我说啊?”宁卫东笑了笑。
曾怡言倒是显得很没有所谓,“说好了,你主外,我主内,非必要情况我不出山,李姨从我这顺走了几件首饰,也不是什么太值钱的玩意,就当施舍给乞丐了。”
李姨不知道的是曾怡言可是过目不忘,自己的首饰盒子里哪怕少了颗珍珠,她知道,更别提少是足足了几件首饰。
能进主卧的只有李姨,所以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不过对于她而言,几件首饰送就送她了,真正贵重的首饰,什么可能在首饰盒里。
“呵呵。”
宁卫东淡淡一笑,接着说道:“你那些首饰,最后不还得给咱们姑娘带走?”
“本来就是给她准备的,咱们得好好琢磨琢磨,陪嫁给些什么?”
宁卫东看了曾怡言一眼,笑问道:“按道理来说,咱们不是应该想想彩礼要些什么吗?”
“彩礼?你可别多想了,咱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家要过彩礼吗?”
“没有。”
“那我们要什么彩礼?都是陋习。”
宁卫东点点头,朝着曾怡言竖起一个大拇指,“我觉得你说的很对,但如果小杜家里准备了彩礼那该怎么办?”
“那可就麻烦了。”曾怡言捂着脸面,感觉有些不好。
宁卫东挑了挑眉,“为什么说难办?”
“笨!如果他们家要准备彩礼,咱们就要双倍返回去,我可是想把咱闺女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瑶瑶名下有两辆车,两套房。”
宁卫东从床上坐了起来,从旁边的床头柜里拿出一个本子,带上老花镜,仔细看了看自己家的资产状况。
曾怡言点了点头,“这些先带过去,如果准备了彩礼,咱们就得多准备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