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高星级酒店吗?隔音效果竟然这么差?”
“切,少来,你们完事了?”赵文宇眼睛中写满了八卦两个字。
陈诚顺着二人的话,接道:“嗯,完事了。”
“真的?”张一洋瞪大眼睛。
“你们信吗?”
“我不信。”
“都不信,那你还问?”陈诚朝二人翻了个白眼,把房卡放回口袋中,叹了口气,问道:“你们俩吃过晚饭了吗?”
张一洋摇摇头,赵文宇点点头。
“从白天到晚上,怎么连口晚饭都没吃上?”
“光坐着聊天和喝咖啡了,的确忽略了吃饭这件事。”
陈诚看着张一洋,道:“一起去楼下餐厅吧。”
“走。”赵文宇抢先答应。
张一洋疑惑问道:“你不是吃过了吗?”
“谁规定,晚上只能吃一顿了?”
陈诚点点头,说道:“是一只猪没错了。
三人来到餐厅门口,对视一眼后又一起转身往七楼的酒吧走去。
酒店里的酒吧,舞池里的炫丽灯光,也有乐队驻场,但的确没多少人。
陈诚坐到吧台,要了杯威士忌,张一洋和赵文宇都只要了杯啤酒。
“到底是初五还是初六?”
“初六。”张一洋转动着酒杯,有些随意的回答着。
“哦。”陈诚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又抬手招来酒保,道“麻烦再给我来一杯。”
“好的,先生。”酒保相当熟练的又给陈诚倒了一杯。
陈诚长舒一口气,接着说道:“既然明天不用出门,那多喝几杯的也没什么。”
“至少该去踩个点吧?”赵文宇望着两人,微微一笑。
陈诚切了一声,说道:“踩什么点?直接去酒店化妆室堵就行。”
“你怎么那么清楚?”张一洋饶有兴致的望着陈诚。
陈诚喝着酒,一脸淡然说道:“又不是没经历过抢婚。”
“啊?”
“一年前?还是两年前?差不多在这些个时间里,我在参加一个客户的婚礼,新娘直接跟别人跑了,留着新郎一个人在台前到唱独角戏,再后来,我听公司同事提起过后续,据传男的直接在化妆间里劝服了新娘,和他一起逃婚,到现在两个人都没有下落,据说去了国外定居。”
陈诚说的很平静,却在张一洋的心中掀起一阵风浪。
“不要想一些有的没的,只是去见面,而不是去带着唐娟逃跑的。”
陈诚提醒的语气,从平静变得冰冷,也让他炽热跳动着的心恢复平静。
“嘿,我的两位好大哥,连能不能见面都还是未知数,无论她能不能或者愿不愿意和我们走,那都得由她自己决定。”赵文宇两手一拍,赶忙提醒两人。
陈诚露出微笑,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说道:“其实,答案已经在他的心里了。”
张一洋沉默片刻,也招呼来酒保:“麻烦,也给我来一杯威士忌,谢谢。”
“你们两个都喝威士忌,就我喝啤酒是不是显得格格不入?”
“你又没什么问题,喝什么威士忌?”
陈诚和周玲的聊了整整一天,将离职前后的一些事都聊的很清楚。
也陈诚清楚自己竟然是个香饽饽,但抢手的程度,也是从今天才知道,愿意给出周玲那种待遇公司也不在少数。
而且每个一组的组员都是香饽饽,也都是能完全独当一面的存在,任何一个成员放进任何一个公司都能统辖一个部门。
周玲告诉陈诚,他离开公司后,曹建宇那边的日子还算是平稳,但有些其有些中大型客户的选择却开始观望,捉摸不定。
如果这些中大型公司陆续离场,那曹建宇和环宇就要面临一场巨大的冲击。
后悔吗?陈诚并不觉得,但他却有些高兴,因为有人承认了他的能力并且愿意为其买单。
和周玲交流中,他的一些苦闷和烦恼得到了缓解,但有些苦闷也逐渐加深。
所以这几杯酒中蕴藏着的情绪很复杂。
陈诚和张一洋碰杯,两个人对着喝,一杯接着一杯。
酒保不断的倒着酒,最后提醒道:“二位先生,你们不能再喝了。”
陈诚瞥了一眼酒保,问道:“问问,你背后的那瓶酒多少钱?”
“啊这…”酒保看了眼自己的背后,稍微的愣了一下,然后比出了两根手指。
“这瓶酒,我要了。”
“后面跟着的是4个0”
陈诚点点头,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这瓶酒,我要了。”
赵文宇赶忙阻止道:“冷静点,你把我腰子卖了都不值这个价钱。”
酒保又重复问了一句,“先生您真的确定吗?”
“好的我确定,挂在我的房卡账单上。”
说完,陈诚从口袋里拿出房卡,推到了酒保面前。
“好的先生。”
酒保确认完房卡后,取下背后放着的酒和房卡一同交还给了陈诚。
“疯了,疯了,全部都疯了。”
赵文宇嘶吼着,拿出手机打算来借钱。
张一洋却呵呵一笑,说道:“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怎么住上这么豪华的酒店的。”
“你的意思是?”赵文宇转念一想又道:“不会吧?”
陈诚打开递过来的酒,笑着说道:“猜的很对,我在酒店里的消费,都由她买单。”
给了周玲消息后,在后面的聊天中,陈诚主动给了她一套完全的应对之策,价值肯定值一瓶酒。
“你这个客户到底有多少钱?”
“不知道,反正很富有。”陈诚也给张一洋倒了一杯。
张一洋微微摇头,说道:“这样纸醉金迷的生活,真容易让人沉沦。”
陈诚回来的这些日子里,每天的生活除了睡觉,就是吃,最初还帮着一组稍微过渡一下,后来过渡结束后。
他有些报复般的发泄着这些年的受到的委屈和愤懑,试图将那些错过的时光全部弥补回来。
陈诚一切都不在乎了,只要自己能过得稍微开心一点就行,至于别人的感受和想法?他已经在乎二十多年了,现在,只想把这一切都砸个粉碎。
赵文宇有自己的工作,每天要上班,基本上家里就他一个人。
独自一人,所以怎么开心怎么来。
后来,张一洋也来了,有个伴的生活,他起初相当不适应,后来也逐渐习惯,发现两人对饮好过一人独酌。
他原本还担心再就业的问题,可后来他发现自己高估了小县城的就业要求,那些工作很简单,也很轻松,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
“嗯。”张一洋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赵文宇皱了皱眉,说道:“不能这样喝,会死人的。”
陈诚轻轻一笑,说道:“让他喝,正好明天昏睡一整天,初六去见唐娟的时候稍微精神一点。”
说完,他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赵文宇,仍旧喝着啤酒,说道:“你们俩就喝吧,我以后一定要告诉我儿子,你陈叔叔和张叔叔是两个酒鬼。”
“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你都开始规划未来了?竟然都在想生女儿还是生儿子了?。”
陈诚轻蔑的语气听到赵文宇相当熟悉,他笑着说道:“你都不结婚,我生个孩子,让他认你做干爹,多好,你不结婚连三代都有了。”
“少来,一声干爹红包就是好几万,未来每年都要给,你是想让自己后辈,吃我一辈子吗?”
张一洋听着两人斗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别吵吵了,烦死了,快来喝酒。”
过年是赵文宇陪着张一洋喝的,都喝了个烂醉如泥,这次换成了陈诚。
威士忌是高度数酒,配上冰块更容易入口。
陈诚和赵文宇,就像是两个没有感情的喝酒机器,机械一般举起酒杯然后一口或者两口,喝光再倒满满一杯,再一杯接着一杯。
而赵文宇或许是因为心事的原因,酒量明显的不如往常,一瓶威士忌还没喝完就醉倒了在了吧台上。
陈诚见状则是微微一笑,拿起盖子,把酒瓶盖上。
“你喝得少,就先把他扶回去吧”
“那你?”
“我一个人再稍微待会,我可没醉。”陈诚摇晃着杯中剩下的半杯酒,语气相当平淡。
赵文宇皱了皱眉,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陈诚?这么多年,他真的见到过过真正的陈诚吗?
“那我们先回去了。”
赵文宇搀扶着已经完全没有了自主行为能力的张一洋离开了酒吧。
“结束,谢谢。”
陈诚盯着舞池中央正在表演的乐队,喝完杯中的酒,从钱包里拿出两张红钞压在了酒杯底下。
他拿着喝剩下的半瓶威士忌,回了房间,房间有制冰机和专用的酒杯,所以回去他还能继续喝。
陈诚半躺在宽敞的沙发上,喝着酒,其实他已经醉了,只是正如张一洋所说,人的胜负欲上来后,那就完全不一样。
他把自己灌醉,明天睡一天的觉,什么都不用想。
他把手机关掉,所有的消息,电话,全部都进不来,享受着片刻的美好。
最后,那瓶威士忌究竟喝没喝完,陈诚自己也忘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下午,他唯一记得的是,当时自己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嚯。”陈诚看着手机上满屏的消息推送,打了个哈欠。
陆怡给自己发消息还正常,可后来看到叶依清的消息时,他觉得有些诧异,一定是出了大事。
陈诚长舒一口气,回复道:“万事别愁,等我回去。”
不久,叶依清回了消息,只有一个“好”字。
随后又跟了一句,“还真是瞒不过你。”
陈诚继续翻动聊天列表,过掉一些无趣的消息推送,目光落在了周玲的消息上。
点开后,看见她发来的只有一个发怒的表情包。
陈诚笑着回复一句,“心疼了?”
“那倒没有,就是觉得,你怎么点些这么便宜的酒?喝坏身体怎么办?”
“便宜?”陈诚嘴角抽搐了几下,再细想一下,对她来说确实挺便宜的。
周玲发家的几年正处于新时代的风口期,现在身家究竟几何,陈诚也不清楚。
“富婆。”陈诚简单的回了一句。
“呵呵。”
“你回消息怎么变快了。”
陈诚和周玲,两人间的消息永远都会隔着很长的一段时间。
周玲是因为工作忙,只有看到的时候基本都会回,而陈诚是看到了也不回,完全凭心情,问起来就是事情有些多,毕竟周玲好说话。
“过年窝在家里,除了打牌,就是玩手机,回消息肯定快。”
“哦。”
聊天结束,陈诚觉得的浑身酸麻,费尽全力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他没去敲对面的门,大概张一洋还没醒,至于赵文宇?谁愿意和他一起吃饭,然后看他一脸花痴相的乱笑。
但来到餐厅的时候,陈诚看见正在大快朵颐的张一洋和赵文宇,调侃道:“你们俩吃独食不叫我?”
张一洋微微一笑后道:“你不也是吗?”
“我以为你昨晚喝多了还没醒,没想打扰你。”
“我醒的快,一大早就醒了。”
“喝得少就是醒的快。”
赵文宇听不下去了,一拍桌子,阻止道:“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点,吃个饭,还弄得和修罗场一样。”
陈诚和张一洋,两人对视一笑,相互摊手。
“我赢你第二次了。”
“我认输,心境已经破了,境界也跌了,以后就是寸步不进了。”
陈诚坐下,笑着说道:“情节中境界大跌后,是不是就应该缺胳膊少腿?”
“轰~”
一道雷声落下,吓得陈诚一阵哆嗦,甚至捏在手里的面包都掉在桌子上。
“我滴妈。”
雷声轰鸣,一道接着一道,赵文宇呲牙咧嘴的似乎有些害怕。
原本晴朗的天空,片刻间乌云密布,豆点大的雨滴往下落。
回到房间,张一洋一脸愁容的坐在窗台上。
而陈诚却面无表情,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站在他旁边。
两个人的目光,都落在窗外的行人身上。
天地倒置,伞是满天的云
赵文宇放下手机,走到两人旁边,说道:“你说老天是为你感到悲伤,还是在阻止我们参加去做这件伤天害理的事?”
“我们只是去参加婚礼,有什么伤天害理的?”陈诚转头看着赵文宇,挑了挑眉毛。
赵文宇点点头,“巧立名目,偷换概念,真有你的。”
三个人就这么在窗户边站着或者坐着。
房间内,除了窗外的淅淅沥沥的雨声外,安静能听见心跳声。
“喂,你好,嗯,我是陈诚,在四楼大厅的楼道最里面,右边的那间房间,是吧?哦,好的,谢谢。”
陈诚接了个电话,然后对着二人说道:“搞定,明天唐娟结婚,用的是酒店四楼的一个大厅,而化妆间就在大厅最右侧的楼道最里面,公用的,但明天只有一家办的是婚礼,所以基本就只有唐娟在。”
先前咖啡厅里聊天的时候,周玲开玩笑的说,要找点人去帮场子,陈诚知道是玩笑也没有继续接话。
后来,他稍微思考了一下,还是向周玲稍微求助了一下,找她托人问酒店化妆室大概的位置。
甚至,他还打听到了唐娟的现状。
周玲在盐城的朋友很多,那天晚上回来后,他就已经知道关于唐娟的部分现状了。
唐娟回来后相了几次亲,男方是市政府的公务员,父母都是老师,年纪轻轻,前途无量,他们的房子在市区,也在附近。
最主要的是他们已经领证了,有法律意义上的婚姻关系。
陈诚没有告诉张一洋这件事,害怕他有所顾虑,但也害怕他不理智,做出疯狂的举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了他要理智一些。
张一洋和赵文宇有些懵,相互对视一眼。
赵文宇问道:“你不是说真诚才是一段感情中的最大杀器吗?”
“我是说过这句话,但如果没有一些前提,那再大的杀器也不过是一堆无用废物。”
如果连在什么地方都找不到,见不到面,那再炙热的心,再真诚的话,也无处施展。
“明天早上,拜托你们了。”张一洋咬掉嘴上的死皮,从床上站起来。
陈诚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平静的说道:“放松点,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说,但我们时间不多,简短一点。”
“嗯。”张一洋躺倒在床上,在想一些什么。
赵文宇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感叹道:“终于,有始有终,万事皆如此。”
陈诚一言不发,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中。
“怎么了?”
昨天的威士忌还剩下一些,陈诚刚倒出来,就接到陆怡的电话。
“我说想你了,你信吗?”
陆怡的语气放的轻松,陈诚则是轻轻一笑,“我知道你暗恋我,别解释。”
“呵呵,脸皮真厚。”
“又不是一天两天。”
“什么时候回来?”
“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也许大后天。”
“等于没说。”
陈诚靠在沙发上,清了清喉咙,“到底什么事?”
“哦,我想吃鸡蛋饼,你能不能给我带回来?”
陈诚大为震惊,说道:“给你抽成真空,保留原有滋味,再带回来?”
“是。”
“……”
陈诚一阵沉默,说道:“这样吧,等回来,我们找个时间,再来一次盐城,到时候你想吃多少都行。”
“鸡蛋饼没吃上,倒是先吃上你画的大饼了。”
“我是这样的人吗?”陈诚瞬间坐正了身子,语气很认真。
“嗯…怎么不是呢?”陆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算了,不难为你了,抢婚的时候,注意点安全,残废就残废,能保住一条命就行。”
“我们不是去抢婚的,就是去见个面。”陈诚竭力的辩解着。
“懂,懂,我都懂。”
陆怡说完就挂掉了电话,陈诚愣了一下,忽然笑出了声,“呵,她怎么总有一些奇思妙想呢?真有趣。”
周玲对陈诚而言,最初是一个客户,后面,勉强算上的一个朋友,分隔两地,联系不多,大概大都是商务上往来。
即便是这次见面,也只是利益交换,成年人的世界永远是利益至上。
而叶依清,陈诚对她多年的喜欢也已经退却,爱情似乎变为了亲情,现在她更像是自己的一个家人。
所以,陈诚身边的异性,除了叶依清好像就只有陆怡。
如果他要说自己对陆怡没有好感那是在骗自己。
可他需要顾及的是未来,自己能不能给另一半实质上的东西。
陈诚沉默了,低下头喃喃自嘲道:“不要白日做梦了,她有一个喜欢很多年的人,绝对不会是你。”
想到这里,亲手举起水,浇灭了心中燃起的火。
“烦死了。”陈诚随后直接一脚踹飞了脚边的抱枕。
他长舒一口气,觉得有些心烦意乱,就连酒喝的都不安稳。
陈诚什么都不愿意想了,脱光满身酒气的衣服,冲到浴室里冲了个冷水澡。
冷水澡,永远是他保持理智的最好方法,即便在寒冬腊月,他也习惯用冷水淋透自己。
“冷静好了!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