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安王率大军包围金陵城。
文华殿内,灯火昼夜不息。
魏殇帝焦急地在御案后走来走去,那张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脸上,再不复往日的沉稳。
“不是说掐了李承安的粮草吗?那这是怎么回事?他都带着人打到城外了,他哪儿来的粮食?”
新上任的礼部尚书蓝闵瑞上前道:“回皇上,是,据闻是宋显带人洗劫了三府之地的商贾巨擘,凑到了十几万大军近一个月的粮饷!”
在场众臣倒吸一口凉气!
“宋显,宋显!又是宋显!”
魏殇帝的脸色瞬间扭曲得吓人,“即便朕当真落败,也不想轻易放过这个狗东西,来人呢,即刻草拟一份警民告示,其意为:告天下百姓书,安王无道,大兴兵事,为筹三军粮饷,纵容帐下宋显搜刮民脂民膏,致使三府百姓十室九空,易子而食,民不聊生……”
这份诏令一出,便有谄臣上前道:“皇上圣明,诏令一出,外面的风向就会转变!我金陵城固若金汤,只待镇国公的援军来到,我们便可里应外合,直接将逆党包了饺子!”
魏殇帝却没他这么乐观。
他抬头,目光凝重地望着贾三道:“凤行,镇国公的人马最快还要多久才能赶回来?还有,金陵城中的粮食,能维持多久!”
贾三道拧眉沉思片刻,恭声回道:“回皇上,镇国公的人马不出意外二十日内能赶到!而城内,若我们固守不出,能维持至少一个月!”
魏殇帝面上仍旧忧心忡忡。
“一个月?城中各大粮商可都接洽过了?府库呢?府库内没有余粮吗?”
户部尚书上前回道:“皇上,这一年多来我们都在同西魏打仗,损耗巨大,府库内的存粮所剩无几!”
“啪!”
魏殇帝气得直拍御案,“那怎么办?眼下我们已经被包围了,我们的人冲不出去,只能困守一城,敌人却可以在外面肆意抢夺,不断补充自己,如此此消彼长,若镇国公那边出了意外,朕岂不是要困死在这里?”
有京营将领闻言,上前请命道:“皇上,我们城中尚有五万大军,未必就没有一战之力!请皇上下令,微臣愿率军突围,杀杀逆党的锐气!”
“皇上,臣也愿意领兵出战!”
魏殇帝想了想,颔首道:“准奏!”
接着,他率先起身,带着众臣赴武英殿议战。
正议得热火朝天的功夫,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报!”
下一刻,一个身披甲胄的令兵便被放了进来。
魏殇帝撩起眼皮,淡淡地问:“何事?”
“皇上,西魏的信!”
早有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上前接信检查,确认无误后,他才恭恭敬敬将信递给魏殇帝。
魏殇帝脸色阴沉地看完信,随手递给贾三道:“你也看看,这群见风使舵的小人!”
常钰死后,魏殇帝便亲自写信至西魏致歉,试图重提两魏结盟一事,这封信便是西魏的回信。
那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们。
贾三道接过信一目十行看完,在心底不由叹息一声,接着道:“王氏母子狡猾,此番结果不过是意料之中,皇上不必动怒!”
魏殇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面上隐隐浮现出一抹疲色:“凤行啊,朕怎么可能不怒?”
这关系的,可是他的江山社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