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一则消息震惊金陵、太原两府。
云州宋显北上鞑金,向老汗纳兰焯借兵两万,远在燕京城就藩的安王,带着这两万人马并三千府兵南下。
安王打的是“清君侧、诛邪逆”的旗号。
至于魏殇帝、魏安帝这两位皇上,究竟谁是君?谁是邪逆?安王并未昭示天下。
只是鞑金乃游牧民族,骑兵天下无双,此次安王借的两万人马中,便有五千精骑。
这五千精骑为先锋,一路长驱直入,没几日便连下数州,眼看秦岭以北就要尽入安王之手。
文华殿内连日灯火不息,年轻的魏殇帝眼帘下有着浓浓地青影。
显然这些日子他没睡过一个好觉。
“凤行,此番我们用计使李承安入局,如今看来,竟是作茧自缚了!”
他苦笑一声,接着从御案后起身,踱步走到窗边,望向天边那一轮皎洁的明月,“六弟那边显然也意识到了!不日他便会派使臣前来议和,听说带队的是那边司礼监掌印太监常钰,他从前是王太后身边的大太监,与你有旧怨,所以朕这次就不安排你接待使臣了。”
贾三道长身玉立,静立殿中,闻言飞快抬起头看了一眼魏殇帝,应道:“多谢皇上体谅,臣却与那厮有旧怨,不过军国大事,那边却派一个阉人来此——”
说到这里,他微微摇头,面露不屑。
魏殇帝笑着道:“前朝末年,宦官专权,把持朝政,以致民不聊生国将不国!我那六弟此前虽然颇受先皇宠爱,然王氏势大,父皇担心他百年之后皇室式微,大权旁落,果然如今都应验了!如今那边王太后把持后宫朝堂,她身边这位太监便崭露头角,若真的将大魏江山交予老六,前朝覆灭便是前车之鉴啊!”
贾三道弯了弯唇:“只是如今那边这般情况,却是对我们有利,所以这位常公公此行,必要让他满意而归!”
说着,他继续问魏殇帝:“皇上打算让谁接待这位常公公。”
原本他这位阁老,是兼着礼部尚书的差的,应由他来接待常钰。
魏殇帝沉吟片刻,沉声道:“你觉得表哥怎么样?”
“皇上是说蓝大人?”
魏殇帝微微颔首,“表哥乃北地四公子之一,在那边本就颇有声望,如今蓝家虽已入金陵,然在那边的影响却还在!表哥为人又最是端方雅正,事情交给他,朕放心!”
“皇上英明。”
贾三道也觉得没有人比蓝闵瑞更合适了。
“明日朕便让表哥去寻你,礼部那边的事务,便辛苦你教他了。”
“臣遵旨。”
正事谈完以后,魏殇帝身边的大太监上前提醒他:“皇上,夜深了,您该歇息了。”
贾三道就势要告退。
却在临出大殿前被魏殇帝叫住:“凤行,你夫人可是快生产了?朕前些日子听华容提起才想起来,敕封诰命的旨意应当已经送到了你府上,朕先提前恭喜你了。”
听他提起柳晴,贾三道的面上露出一抹真情实意的笑容:“回皇上,内子有孕尚未满七个月,还不到临产期,不过皇上的厚爱,臣铭感五内!”
只是听到自己妻子的孕事竟是由华容这个前妻提起,贾三道顿觉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魏殇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好半晌,他才舒展额头,摆摆手道:“罢了,你回去吧,你们的私事儿朕不想管,然凤行你须记得,无论任何时候,都要以国为重!”
贾三道闻言,正色道:“皇上所言甚是,臣时刻谨记,没有皇上、没有大魏、便没有如今的贾凤行。”
更没有如今家中怀着身孕的娇妻。
这一切的一切,前提都是因为他大权在握,站在足够高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