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本王也清楚,只是本王初到云州,在根基未稳之前就贸然向鞑金借兵,属实太过冒险。”
之前两人倒是商量过跟鞑金那边合作的事情,但安王心里其实十分清楚,所有的谈判和合作,都要基于一个前提,那便是双方处于一个相对对等的位置上。
眼下自己除了五百王府私兵外没有一兵一卒。
而鞑金兵强马壮,稍有不慎,不啻于引狼入室。
宋明彰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沉吟片刻道:“王爷,北疆有二十万大军,若是能想想想办法,忠勇候镇守北疆,那何愁大业不成?”
有北疆军牵制鞑金的人马,两方互为掣肘,却又因为安王的缘故暂时修好,这对安王来说,是个天大的机遇。
“阿显所言,本王又何尝没想过?”
安王叹息一声道,“只是有六弟在前,忠勇候府怎么可能会弃他而就本王?”
更何况,他的王妃还只是一个庶出。
“王爷此言差矣!”
宋明彰却道,“为官者要时长自省,三思而后行,所谓三思,乃‘思危’、‘思退’、‘思变’(1),眼下时局未定,忠勇候府世袭罔替,延续至今已有数代,又岂是不懂变通之人?臣以为,他们便是不答应,想来也不会与王爷交恶。”
他说到这里,略顿了顿才继续道:“何况三六之争,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上属意哪位,当然,若雍王侥幸成了最后的赢家,想来忠勇候府也不会轻易得罪一个比邻而居的藩王!而若是晋王荣登大宝,那忠勇候府难道不希望府中出一位国母吗?”
“卿言之有理!”
安王呼吸重了几分,“本王得阿显,如汉王得子房也!”
“王爷谬赞。”
安王心潮澎湃,用力得拍了拍宋明彰的肩膀,沉声道:“本王这就修书一封,暗中让人送到北疆忠勇候世子手中。”
宋明彰自然无有不应。
因着安王明日就要大婚,宋明彰并未在安王府久待,只又同安王说了些关于铁矿开采的事情,就离开了安王府。
他才出了安王府的大门,罗林就上来小声禀告。
“郎君,小的查探到小潘管事救下的刘桃花,已经入了周王府。”
这倒是个意外的消息。
宋明彰微微一愣,旋即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在郎君随安王爷剿匪的第二日,那小院就空了,还有——”
罗林说到这里,面上浮现出一抹凝重:“我们的人还发现,刘桃花此前在小院中见过贾三道身边那个老虔婆。”
听到这中间还有贾三道的事儿,宋明彰微微眯起了眼睛。
“继续盯着些,只要不妨碍到我们便不用理会!”
他只是担心姓刘的那小娘们儿和贾三道联合起来对付自己。
“郎君,小的仍旧坚持认为,刘家人的事儿,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罗林说到这里,伸手比了个砍脖颈的手势,眼中划过一丝狠辣!
宋明彰淡淡瞥他一眼:“我不是说过有大娘子在?何况他家的事儿,多少同我有些干系,只要她不来招惹我们,便放她一马!”
“是,是,郎君恕罪,小的僭越了!”
"行了,我知道你忠心,这次的事儿你查的很好,眼下我们就隔岸观火,等着看好戏吧!"
“郎君的意思是?”罗林有些不解。
宋明彰想到那个传言,薄唇微勾,扬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当然是狗咬狗的大戏了,想想就觉得十分精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