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屋内。
柳晴将最后一根银针拔掉,起身看向潘礼,示意他到外面说。
“桃花身上的伤,你处理的很好,所以只要悉心将养便可,她的心智——”
柳晴说到这里,略顿了下才继续道:“我方才已经为她施针,稍后你去把药煎了喂她服下,这药每日早晚都要喝,连着喝半个月后我再来看她,如果,唉,不出意外的话,她今晚就会醒,醒来后若咳痰吐血,都是正常反应,你且好生照料着,看她什么反应?”
“大娘子大恩,小的没齿难忘!”潘礼红着眼睛,满脸感激地望着柳晴。
“唉~”
柳晴长叹一声,旋即垂下眼帘淡淡地道:“我也是尽人事听天命,不过礼哥儿,记着你答应我的话,否则我能救她,也能杀她!”
“大娘子放心,如果,如果桃花姐执意报仇,那就劳烦大娘子再给她一针吧,我宁愿她浑浑噩噩一生,也不想因此害大娘子为难!倘若她伤害到了郎君,那不用大娘子多言,我自当万死谢罪!”
柳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整整衣服,提着药箱往小院外走去。
潘礼跟着将她送出了门。
柳晴道:“留步吧,今晚是桃花比较关键的一晚,你且好生照料她便是,我自己回去就行。”
“可是天色已晚,大娘子一个人——”
“不用可是,此处离家并不远,我一个人也没关系,你赶紧回去照料桃花!”
她说完,不等潘礼再开口,便就着月色往家中走去。
潘礼站在门口目送她离开,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他才转身,重新回到房中。
刚刚泡过药浴施过针的的刘桃花正双眼紧闭,静静地躺在床上。
她脸上的脏污已经被擦干净了,身上也换了干净的衣服,睡着的样子乖巧可人,旁人完全不会想到醒来的她,会是个歇斯底里人言不进的疯子。
“桃花姐,你快好起来吧。”
潘礼拉了椅子到床边,静静地坐着陪她。
屋外夜色正好,月光如水般温柔。
房间内,潘礼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小脸上,也盛满了温柔。
他陪着坐了会儿,见刘桃花睡得香甜,想了想,就起身去灶房煎药。
等煎好药回来的时候,刘桃花已经醒了,正抱着被子蜷缩着身子,不知在想什么。
“桃花姐!你醒了!”潘礼怯怯地望着这一幕,一颗心瞬间七上八下无从着落。
"你,桃花姐,你,你是好了嘛?那你还认识我吗?我是礼哥儿,桃花姐,你——"
“礼哥儿。”刘桃花忽然抬起头,红着眼睛问他,“为什么要救我?”
活着生不如死,倒不如死了干净!
潘礼闻言,端着药碗的手不住地颤抖,他激动万分道:“你果真醒了,桃花姐,你果真醒了!大娘子当真是华佗在世,你真的醒过来了……”
说话间,他已泣不成声。
刘桃花怔怔地望着面前哭得不能自已的少年,心里一阵发苦:“礼哥儿,别哭了。”
“好,好,我不哭!”
潘礼笑着擦了擦脸上的泪,重新端起药碗凑到刘桃花嘴边,“桃花姐,喝药吧,喝了药,你的身体才会彻底好。”
刘桃花也不拂他的好意,沉默着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给,桃花姐,良药苦口,吃个蜜饯。”潘礼见她肯喝药,顿时松了口气,递上了一早就备好的蜜饯。
刘桃花却轻轻摇头,抬手擦了擦嘴,低声道:“不用了礼哥儿。”
嘴里的苦算什么?心里的苦才叫人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