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
柳晓珍嘴里含糊不清地吐着字,她看清楚了来人是宋三郎,只一眼,眼眶中便蓄满了泪水。
宋明义红着眼道:“你,你等着,我马上给你倒水,我马上,晓珍!”
说话间,他便起身去桌边倒水。
只是手一拎,茶壶是空的,里面一滴水都没有。
“嘭——哗啦!”
一声巨响,茶壶直接被他摔了出去,瞬间变得四分五裂:“滚进来个人!”
下一刻,有丫鬟从外面小跑着进来:“郎,郎君有何吩咐?”
宋明义没说话,只铁青着脸走到丫鬟面前,照着她的脸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婊子,都是死人吗?水!”
他用的力气极大,那丫鬟遭受了无妄之灾,捂着脸转身下去倒水了。
“晓珍,你别着急,水马上来了!”
宋明义回到床边,目光温柔又痛惜地望着床上的妻子。
柳晓珍眼中含着泪水,只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郎君,郎君水来了!”丫鬟哭哭啼啼提着茶壶回来。
宋明义接过水,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滚!”
等再看向柳晓珍时,他便换了神情,温声道:“晓珍,来,我喂你!”
柳晓珍大口大口地喝着水,将近三日水米没打牙,她渴极了饿急了,更恨急了!
“咳咳咳咳咳咳!”
中间因为喝得太急,她呛得咳了许久,许久……又吐出两口血来。
连着喝了两大壶的水,她才停了下来。
再抬起头来时,宋明义看到她的双颊之上隐隐泛出红晕,像是镶嵌在眼眶中的两只眼睛,也恢复了些许神采。
估摸着她没什么事了,宋明义心底略松了口气。
“晓珍,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我们才几日未见,你怎么?”
“三郎——”柳晓珍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不紧不慢道,“三郎啊,我有今日,不都是拜你所赐吗?”
宋明义闻言,眼神有片刻的慌乱:“你,你怎么这么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好端端的在家中吗?”
柳晓珍瞥过头,半晌,忽然轻笑一声:“三郎,我姐姐柳大丫是神医圣手,她家就住在不远处,你要是还想让我活,便派人去请她过来吧!”
“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想让你死?”
宋三郎唰的一下站起身,冲着身旁的下人就道:“去,去请——”
话说到这里,他转过头看向柳晓珍问道:“晓珍,四弟和弟妹他们具体住在哪里?”
宋明义很清楚,自己的科举之路,怕是到举人就到头了,可是四郎不一样。
他能力压武先生的高徒贾三道夺得乡试解元,又多次被两大书院授课的先生盛赞,他正愁没办法同对方恢复往来呢。
相识多年,同床共枕两年多,柳晓珍对他此刻眼中的算计可谓一清二楚。
不过她也不在意,她还是想活着,想继续活下去,只要有一丝希望。
于是她仔仔细细将柳晴家的地址告诉了宋三郎,顺便还提醒他:“三郎,最好多派几个人,否则等消息传到我姐姐他们那里,怕不是向他们求救,而是报丧了!”
她这话说的意有所指,不过宋明义却瞬间反应了过来。
他的脸色几不可查地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