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靠山镇回宋家秤的路上,柳晴到底还是没忍住,打断了正在看书的宋四郎。
“四郎,你说表哥他,他能去哪里?会不会是回家了?”
宋明彰眼睛盯在《周易》上,头也不抬道:“应当不会回家,出了那样的事儿,他回去也怕爱英姑姑、姑父他们担心!”
“唉~”
柳晴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三日前,他们从太昌府回到靠山镇的家里,发现常钰留了封信就离开了。
他信中什么也没说,只叫他们好生保重,顺便让他们帮着照看一下父母。
信的末尾,还特意嘱咐不要将自己出事的消息告诉父母,免得他们担心。
宋明彰听到她叹气,合上手中的书,抬起头来眼中满是不赞同:“叹什么气?你担心他?”
柳晴摇摇头:“他是你表哥,要没你跟我八竿子都打不着,我担心什么?我就是心里不舒服,好端端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我也想不通,奶一辈子没做过坏事,怎么就——我还没来得及好生奉养她。”
宋明彰说着,面上也不自觉流露出一丝哀伤。
柳晴的注意力瞬间被拉回。
她有些心疼地看着宋四郎:“好了,奶最知道你的孝心,我们这次回去多给奶和爷爷烧些纸钱,顺便把你中举的消息告诉他们,爷奶泉下有知,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两个时辰后。
罗林在车厢外面回话:“郎君,大娘子,宋家秤到了!”
这次柳晴夫妻回宋家秤,只带了秦立、罗林二人一起,其余人都留在靠山镇的家里。
宋明彰应了一声,掀开车帘,指着前方高低错落的村屋道:“继续往后面靠近山上的地方赶,到了那边的二进院子就停下。”
“是。”
秦立一声不吭地赶车,罗林则脆生生地应了一声。
等到了地方,宋明彰掀开车帘率先跳了下去,接着就去接柳晴。
柳晴推开他的胳膊:“我自己来。”
说着,她撩起裙摆也打算跳下马车。
不想下一刻,手腕就被强硬的握住:“我扶你下来!”
柳晴皱了皱眉头,立时就要发火,一抬头却看到自家门前乌压压一片人。
她愣了一瞬,旋即换上笑脸,十分矜持地搭着宋四郎的胳膊下了马车。
“哎呦~四郎、大丫,你们可算是回来了!你们来信说这两日到,这两日乡亲们日日来你家门前守着,可算是把你们盼来了!”
马氏头一个迎了上来,她的身后,已经有人点燃了鞭炮。
片刻间,柳晴的耳中便充斥着噼里啪啦的炮声。
连耄耋之年的三叔公也颤颤巍巍过来了。
他是同辈份在水灾和匪患中存活下来的唯一一人。
“四郎,四郎,你当真是了不得啊!”
三叔公被人扶着走到近前,满脸激动地抓着宋四郎的胳膊,语无伦次道,“宋家,先祖在上,今有明字辈明彰、明义考中举人,为我,老宋家,争光!”
宋来栓也满面红光地过来,乐呵呵地同宋四郎道:“四郎,你中了头名解元,这可是给咱们老宋家挣了脸,我同你三叔公的意思是,先去祠堂拜祭过祖先,再进家门,你看这?”
宋明彰想了想,点点头道:“也好。”
宗庙祭祀,确实是头等大事,不容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