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眼下该如何是好?柳娘子要见那二人。”
贾三道正靠在床边看书,袁婆急急忙忙就闯了进来:“这事儿瞒不住啊,若是柳娘子发现了,小郎君尽管推到老奴身上便是!”
贾三道放下书,神情淡然:“婆婆不用着急,先去嘱咐一番那二人便是了,日后柳娘子发现了也无妨,总归你是因为担心我的伤势。”
袁婆这才松了口气:“成,那老奴便去请那二位了,稍后柳娘子来给小郎君施针,顺便老奴拜托了她给小郎君上药。”
她说着,晃了晃包得严严实实的双手:“柳娘子精明得很,小郎君放心,老奴手上这伤做不得假,便是她要看也是瞧不出什么破绽的。”
贾三道语气温和道:“辛苦婆婆了。”
袁婆听着这般语调说话,恍然间以为回到了过去一切都未曾发生之际,她忍不住流泪道:“老奴不辛苦,便是为了小郎君去死,老奴也心甘情愿。”
贾三道垂下眼帘,眼底一片凉薄:“婆婆别说胡话,记得按时上药,这几日就别碰水了。”
“嗳。”
袁婆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岳麓书院寻人去了。
柳晴在房中等了一会儿,估摸着他们说完话了,就带着针包和药箱往贾三道房中走来。
室内静悄悄的。
贾三道戴着头孝、满身缟素地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本《礼记》正看得专注。
听到门口处传来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向柳晴,对着她轻轻一笑:“柳娘子来了。”
因为这个抬头的动作,他长及腰部的白发散落开来,衬得他整个人更加丰神如玉。
都说女要俏一身孝,这话其实同样适用于长得好看的男子。
柳晴夫妻结识贾三道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他长相肖母,却并不显女气,只因年岁尚小,五官并未完全长开,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看上去虎头虎脑的份外灵动隽永。
然就在这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他身体抽条似的长,若非之前给人留下的刻板印象,第一眼看上去,他俨然是个俊美无双的少年郎。
近日他遭逢巨变,身体消瘦了许多,整个人更是气质大变,像是一夜间变得成熟了许多,带着几分别样动人的味道。
饶是柳晴见惯了宋四郎的美色,乍然对上他这一笑,也忍不住短暂的晃了下神。
“贾郎君今日觉得怎样?”
“托柳娘子的福,我今日觉得好多了。”
贾三道说着收起书放到一旁,如前两日般从容的躺下来:“还是要先针灸是吧柳娘子?”
柳晴点点头,走到床边挨着他坐下,打开针包取出银针开始施针。
“柳娘子,我打算为我娘立衣冠冢,你觉得如何?”
贾三道仰面躺着,声音轻柔飘忽,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寥落。
柳晴愣了一瞬,接着道:“当日我们并未带出孟婶的任何东西。”
“我知道,所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贾郎君但讲无妨。”
贾三道听着她对自己生疏的称呼,忍不住道:“柳娘子,娘生前最喜欢你,我们一家也深受你的大恩,你既不愿唤我五郎,便叫我的字吧!可好?”
“那,贾郎君的字是?”
“凤行,贾凤行,老师为我取的。”
“好,贾郎——凤行你所言的不情之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