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沐小哥儿,先生可在?”
“在,请随我来。”
书童上下打量常钰一眼,认出他是甲班的学生,让开身子请二人进门。
宋明彰正了正身体,踱步跨过门槛。
今日休沐,阎夫子和书院另外一位赵夫子在下棋。
听书童说书院甲班的一位学子带人上门求见,赵夫子直接丢了棋子起身:“不下了,有人来了!”
阎夫子垂眸看向自己一路势如破竹、占领无数高地的白子,肃着脸不赞同地望向他:“做事当有始有终,因为怕输而耍赖,你这样如何传道授业?”
“不下了,不下了!”
赵夫子假装自己没听见,摆摆手笑眯眯地出了门。
阎夫子黑着脸将棋收好,先去洗了手,然后才双手背后,踱步往见客的厅堂走去。
宋明彰和常钰等了一会儿,就见一位富态的老者从门外走了进来。
常钰率先见礼:“学生见过赵先生!”
宋明彰神情微顿,意识到这位不是阎夫子后,也连忙上前行礼。
赵夫子看向常钰,笑眯眯道:“是常为善啊!你今日来得极巧极好!”
为善是常钰的字,听到赵夫子这话,常钰笑道:“赵先生可是又下棋输给先生了?”
赵夫子哈哈笑道:“为善懂我!”
阎夫子从外面进来,冷着脸瞧了一眼赵夫子,这才看向常钰。
“阎先生,这位是学生的表弟宋明彰,今日学生登门叨扰,便是为他求学而来!”
阎夫子微微颔首,走到堂中上首的黄花梨木椅子上坐下,然后将目光落在了宋四郎身上,细细打量他。
但见其身高八尺,龙眉凤目,皓齿鲜唇,模样竟是自己生平仅见得出众。
阎夫子眼睛先是一亮,接着却又皱起了眉头,微微沉吟片刻,开口道:“性可以为善,可以为不善。”(1)
宋明彰毫不犹豫上前,接口道:“是故文武兴,则民好善;幽厉兴,则民好暴。”(2)
阎夫子神情不变,继续道:“伐柯伐柯,其则不远。”(3)
“执柯以伐柯,睨而视之,犹以为远。故君子以人治人,改而止。”(4)
宋明彰几乎脱口而出,常钰在一旁看着直接惊呆了。
接下里的时间,阎夫子又考教了些《论语》、《大学》里的内容,宋明彰应答如流,显然对《四书》十分熟悉。
阎夫子满意地点点头,问他:“《五经》可有读过?”
宋明彰点点头:“也学了些。”
“不错,不过科举一途,背诵不过是最粗浅的一步,日后在书院上学,务必戒骄戒躁,勤勉奋进!”
“学生多谢阎先生。”
宋明彰去青山书院上学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常钰腆着脸问阎夫子:“依阎先生所见,表弟该往乙班去?还是——”
阎夫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甲班吧,常为善,你这位表弟未曾下过场,却比你的学问要扎实许多,你要多向他学习!”
“是。”
等二人从阎夫子家中离开,常钰像是第一次见到宋明彰一般,将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表弟,你这是深藏不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