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一个人做了错事,还能这样理所当然,毫不愧疚?
宋莺时凭着当下的一股冲动,抬手就向那张可恶的俊脸扇去。
但一个醉酒的人,反应速度怎么比得上商砚深,宋莺时的巴掌被他拦在半途。
商砚深拧眉,“你干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宋莺时眼眶发烫,就像刚刚喝下去的酒精一下都涌了上来,“你砸人饭碗,难道我不该打你?”
商砚深:“我什么时候说你的饭碗是我砸的。”
宋莺时气得发抖,“你刚刚才说的,现在就不承认了!”
商砚深哼笑一声,“我只是陈述事实,否认那份工作的价值。它还不值得我去花心思去针对它。”
见宋莺时依然满脸愤懑,转不过来的模样,商砚深又解释了一句,“我只说你的工作并没有什么可惜的,丢了就丢了,你想做设计,我可以给你开个工作室,或者去尚影……”
宋莺时没等他说下去,刚刚被他拦住的巴掌下一秒就扇了出去。
“啪!”
大概是没想到她还会再扇一次,这次商砚深没有躲开。
他那一瞬间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太阳穴紧绷,咬肌若隐若现,显然是被触怒了。
宋莺时并不觉得自己这巴掌打错了,但还是被他的模样吓得倒退了两步。
下一秒,商砚深抓住了她的手腕。
那力度昭告了他被她气得有多厉害!
宋莺时可以咬牙忍住软弱的痛呼,却抵挡不了他的强大力气,被商砚深拖着往前走。
走进单元楼,楼下的管家倏地站起来,正想问他们两人是否需要帮助,被商砚深一个眼神震慑得不敢多嘴,低下头退了回去。
宋莺时被商砚深跌跌撞撞地抓回楼上,整个人的气息已经凌乱到不行。
商砚深把她推进门,宋莺时却立刻朝门口跑去。
“你敢走试试。”商砚深声音森冷,“一身酒味,给我去洗了!我不介意我来动手。”
宋莺时推不开他,“你让开,我不要跟你这个混蛋待在一个地方!”
商砚深人狠话少,说到做到,伸手就去脱宋莺时身上的衣服。
她外面穿的裸粉色小西装被不费吹灰之力地脱下来,只剩下一条纤薄贴身的裙子,是那种一扯就能扯烂的布料。
而商砚深显然也没打算客气,真准备下手撕她裙子。
这么漂亮的裙子裹着优越的身条,但他目光中没有半点起伏。
越是漂亮有女人味的裙子,越能提醒他这个女人今晚是跟谁出去吃饭喝酒的。
宋莺时只能捂胸后退。
两人拉开距离,宋莺时这才看到了商砚深胳膊上的纱布。
白色纱布上面洇着血痕,十分刺目。
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宋莺时看着那个伤处楞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商砚深。
显然他的伤口还很新,不然不会崩开。
但从他脸上丝毫看不出痛苦之色,满满的都是两人刚刚争执时留下的冷怒。
宋莺时嘴唇动了几下,想问这个伤口的时,但想到商砚深这人的所作所为,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这个时候,关心一个字都是她犯贱。
宋莺时凿了凿发胀的太阳穴,沉默许久。
她意识到自己今晚大概是走不了了,不一会儿就默默转身往客房走去。
宋莺时走到花洒下面,直接开了冷水。
早春天气里,这兜头的冷水直接浇得她打了大大的一激灵,很快整个人就发起抖来。
但宋莺时没有动手去调水温,也没有一丝一毫地躲避。。
她知道自己喝醉了酒,洗个冷水澡能让自己清醒一点。
最重要的是——她快气死了,再不降降温,她会爆炸的!
宋莺时哆哆嗦嗦地洗完澡,整个人的战栗都没停下。
而后意识到自己忘记带换洗衣服进来。
不过幸好,她现在在客卧,反正就她一个人,围着浴巾出去换睡衣就好了。
然而,当她一开门,却赫然看到床尾坐着个人。
宋莺时捂着浴巾的手蓦地揪紧胸前的位置,冷声质问道:“你到我房里做什么?”
商砚深扫她一眼,对于她防备的姿态嗤之以鼻,“我怕你这个醉鬼在我家里闹出什么事故。”
不管他做的是不是好事,但这个语气却怎么听都让人不爽。
宋莺时深深吸一口气,不想再被他拨动起怒火。
她淡漠道:“托你的福,没摔死在你家浴室里。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商砚深挑了挑眉,“你没有别的要说的了?”
宋莺时身心俱疲,摇了摇头。
她留下来是因为知道商砚深不会放她离开,不代表她原谅或者妥协了。
今天这么晚,她也折腾不动了。
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恩怨,等道明天她彻底清醒、状态好了,再谈吧。
商砚深没有动弹,目光落在宋莺时裸露光洁的四肢上。
她的皮肤一贯是白的,尤其是洗完澡后,粉白透亮带着温润水汽和香味,如同饱满熟透的水蜜桃。
而不是此刻如同轻雪,白皙冷沁,看不出一点刚洗完澡的粉嫩。
宋莺时被他打量得头皮发麻,一颗心脏更是不停地下坠只觉得讽刺。
她在想,如果商砚深今晚还敢对她乱来,她不一定能忍住不拿那个青瓷小马砸烂他的头!
宋莺时:“你看什么看?!”
商砚深:“你刚刚洗的冷水澡?”
宋莺时忍无可忍,破口道:“关你什么事啊,请你出去好吗!”
“我要提醒你一下,醉酒后血液循环加速,洗冷水澡骤然失温,容易引起心脑血管方面的突发急病。”
商砚深站了起来,淡淡地扔出一句。
然而,他这样随意的一句话,却好巧不巧地提到了“心脑血管突发急病”。
逼迫宋莺时立刻想到了现在最让她痛苦焦虑的事。
她一瞬间想到了宋德厚,心脏被人狠狠地握紧,将氧气抽空,让她疼得无以复加。
而此时商砚深已经转过身去,看不到宋莺时黯然神伤的模样。
宋莺时在他出去以后,才埋身到被子里,连吹干头发的力气都没有。
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件件一桩桩,在她脑海里不停转动。
工作没了,酒桌上让她接受无能的戏码,还有宋德厚步履蹒跚垂垂老去的模样,所有的一切压得她喘不过气……
最后,她是在酒精的作用下,才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