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莺时在胡思乱想中睡了过去。
直到她睡着,商砚深都还没回来。
也许是因为有心事,宋莺时一晚上没睡好。
早上还没到闹钟时间,就已经迷迷糊糊醒过来。
她被商砚深搂在怀里。
他睡前大概是又洗了个澡,连身上的睡衣都换过了。
但因为两人靠得近,宋莺时还是闻到了商砚深身上隐约的酒气。
他喝酒了?
宋莺时嫌弃地想要从他怀里出来,但他胳膊力气大,除非把人弄醒,不然她脱不了身。
不过商砚深很快就动了一下,闭着眼睛,声音带着半梦半醒的磁性,“醒了?几点了?”
宋莺时报了此时的时间。
“还早,怎么不再睡会儿?”商砚深说着紧了紧胳膊,做出一副要继续睡的样子。
宋莺时:“睡不着了。我先起,你再睡会儿。”
既然他醒了,她也就没有继续收着力,挣了两下。
这下商砚深睁开了眼睛。
大概是没睡醒,双眼皮的褶子都比平时要深一些,把那双眼睛衬得像是大清早就放电一般的深邃。
“你失眠了?”
宋莺时:“没有。”
商砚深顿了顿,“不要太担心,歆姨的手术会顺利的。”
这会儿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只不过隔着厚重的窗帘只漏进来一点亮光。
能看清楚彼此的眉眼,但黑暗又给了一些让人心安的保障。
宋莺时小声道:“商砚深,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她这样没头没尾地一问,其实多少也暴露了她知晓一些内情。
果然,商砚深抬起宋莺时的下巴,“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就是觉得你好像不是很担心歆姨的身体。”宋莺时拍开他的手,“你看你,整天脑子里惦记的都是……我懒得说你。”
“她是生病,光靠我担心并不能治病。”商砚深四两拨千斤,没有透露更多。
宋莺时说不出自己是失望还是什么。
商砚深不会跟她透露,她本来就有这个预感。
他这么谨慎的人,不可能对她这个塑料太太轻易交心的。
宋莺时拨开商砚深的手,坐起来,“你再休息会儿,我先下去吃早餐。”
但她还没离开床,就被商砚深从身后抓住了,“等等。”
“怎么?”
“等下医院你不要去了。”
宋莺时回身,微微太高声音,“为什么?!”
“莺时,我猜歆姨应该是跟你说了什么。其实你这人脸上不藏事,我爸可不是吃素的。”
宋莺时:“……你看出来了?”
商砚深勾了勾唇,“很明显。”
宋莺时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会儿,想从商砚深脸上看清楚,他是不是在故弄玄虚,故意诈自己。
商砚深任由她打量。
宋莺时认为在城府这一块上面,自己确实是比不过他,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时间已经很急,既然商砚深会这样说,宋莺时也没心情跟他猜来猜去了。
关于何歆的事,如果说一定要选一个信任的人,当然商砚深要比商鹤荣和商朗儿都可靠得多。
所以,她只犹豫了没多久,就先透露了一点,“今天的手术,你能想办法让你父亲不要去医院吗?”
“恐怕不行。”
“那……”
商砚深抬手没让宋莺时再说下去,而是掌握了主导,“但是手术室他进不去,所以我们在外面的人至少别傻乎乎地给歆姨掉链子。”
他这话几乎已经明着说,他知道何歆的真实病情。
宋莺时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歆姨说她没告诉过你。”
“我自然有我知道的办法。”商砚深面容有几分严肃,警告宋莺时,“这事能瞒到现在,一是因为歆姨作为何家人有自己的路子,第二是因我我爸关心则乱。但现在连你也知道了,说明歆姨也不是那么万能。”
什么叫连她也知道了……
宋莺时忍不住撅起了嘴,感觉到被人看不起了。
商砚深摸了把她的头发,绸缎一样的发质,让人爱不释手,“我说错了吗?朗儿有时候都比你精明点。”
“你够了啊,至少我英文水平比商朗儿高多了,我是自己从他们的对话里听出来的。”
“那是因为歆姨没有把你当外人。”商砚深点拨她,“而且她未必没有存着想要通过你来试探我的心理。”
宋莺时微微诧异。
所以,昨天并不是真的因为她英文好所以得知了真相。
很可能是何歆半纵容的。
看到她的表情,商砚深就知道宋莺时压根没想到这一层。
所以,说她傻也不冤。
“只不过,歆姨大概猜不到,你并没有第一时间跟我袒露那些事。”商砚深的语气微微发生变化,“你倒是挺信守承诺。”
“我不是守诺,主要是不信任你。”
商砚深果然面色不快起来。
“你少对我摆脸色。你难道不也是不信任我?”
今天早上他们两个彼此交换信息,至少是宋莺时先起头的。
如果她不那样问,商砚深未必会说这些。
商砚深皱了皱眉,“说你傻还真不冤,我不想把你牵涉进来,懂么?”
宋莺时:“但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今天不管怎么样,我也会去医院,多少能出点力。再说你也别把我当傻子,还不一定谁在你爸爸面前露馅呢?昨天晚上你是跟他喝酒的吧,醉后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商砚深起身,顺便拽着她一起起来。
他也有点嫌弃自己身上的酒味,要抓紧时间冲个澡。
宋莺时也要洗漱,让商砚深去外面的客卫洗。
谁知他竟然直接就将身上的睡衣一脱,坦然地露着他男模般的身体,走向淋浴间。
“我不去,你也就在这里,我们还能再交流一下。”
其实说到这里,已经没什么可交流的了。
两人知道的信息大概是相当的。
只不过一个是何歆自愿透露的,另一个是靠自己本事查出来的。
至于宋莺时去不去医院,也没得选。
商鹤荣已经知道她跟来了镁国,如果这么重要的手术她都不去,无论找什么借口,都很反常。
所以只能见招拆招。
两人洗漱好下楼,商鹤荣早就已经在一楼客厅坐着。
不知道是不是嫌他们动作慢,面色阴沉得像能滴出水,率先起身往外走。
商砚深还能顶着压力给自己和宋莺时拿了点早餐在路上吃。
他们跟商鹤荣不坐一辆车,路上,商砚深接到了商朗儿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