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莺时迎着商砚深深不见底的眼睛,知道以他的本事,自己那件事瞒不了他多久。
不过,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四天,那个嫁接的视频肯定已经被薄旷清理干净,绝对不会流出来。
宋莺时不想让商砚深看到那些低俗下流的画面。
它们虽然是假的,但做视频的人一定就是为了恶心她或是薄旷,所以拼接的那些画面极其不堪入目。
宋莺时也有自己的私心。
就算她不爱商砚深,但现在他主动提出要培养夫妻感情,这种下作的东西肯定会造成两人之间的嫌隙——更何况宋莺时对商砚深还抱有不可言说的爱慕。
所以,宋莺时在事发时才没有第一时间坦白。
“商砚深,你们出发那天,我是发生了一个意外,所以才没赶上飞机的。不过,说来话长,你等我们先离开这里,我会给你解释清楚。”
商砚深不知可否,一把拉开了门。
宋莺时看不出他到底是缓和了还是继续在生气,只好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但她踩着高跟鞋,脚腕又一阵阵泛疼,几步就被商砚深甩在了身后。
她一阵灰心。
商砚深这样面冷心硬的人,就算她的解释再合情合理,但得罪他是事实。
他怎么可能简简单单就原谅她。
宋莺时的眼尾正因失落而垂下来,就见前面那个高大的身影转身而来。
商砚深几步走到她面前,“脚真的疼?”
“是啊……啊!”宋莺时的尾音化作一声轻呼,随着身子一轻,额头撞到商砚深的肩上。
商砚深竟然不多问一句,就把她抱了起来。
人来人往,这个动作很轻易就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
宋莺时脚虽疼,但刚刚是为了博取同情所以有卖惨夸张的成分,还不至于真的走不动路。
“你放我下来吧。”宋莺时小声靠在商砚深耳边道,“我自己可以慢慢走。”
“我没这么多时间跟你耗。”商砚深示意她垂下去的那只手握好行李箱的拉杆,而后就大步往前走去。
他走得又快又稳,面不改色,丝毫不将周围打量的目光看在眼里。
但宋莺时没有他那么好的心态,面孔微微发烫。
她不想这么第一天踏上异国他乡的土地就这么现眼。
但宋莺时再想让他把自己放下来,目光在触及近在咫尺的英俊侧颜时,又开不了口。
现在好不容易缓和了一点,她不想不识相地放弃这个契机
宋莺时左右为难,最后“嗷”一声懊恼地叹气,而后将刚刚换下来的衣服罩在脸上,继续埋在他的肩头。
耳边传来商砚深一声轻嗤,宋莺时知道他是在嘲笑自己的鸵鸟行为。
她不管。
别人看不到她的脸就好。
反正商砚深脸皮厚,他不怕被人看!
就这样,两人高调地离开了机场,上了来接宋莺时的迈巴赫。
宋莺时闷了一路,拿下衣服,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臊的,脸蛋泛着粉,看商砚深的眼神亮晶晶的,还带有几分难为情。
商砚深脸不红气不喘,一点不像抱着人走了十几分钟的样子。
但好歹脸色没那么冷了。
司机是一个外国人,想必是这边分公司的司机。
跟商砚深用英文交谈了几句,就启动了车子。
宋莺时既然要解释,干脆就在车上说了起来,反正司机也听不懂。
商砚深在听完宋莺时口述的事情经过时,原本放晴的脸一下子又阴沉了下去。
宋莺时看到商砚深毫不犹豫地掏手机,庆幸他这会儿看不到那天杀的视频了。
商砚深浑身散发着低气压,“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这两天没找到机会……”
“我是说,刚发生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宋莺时有点被他骇然的样子吓到。
虽然想象得到商砚深一定会大动肝火,但她一直觉得是在他看到视频后才会发怒——男人的劣根性嘛。
但现在,宋莺时已经在表述时刻意轻描淡写了。
她此刻都有点分不清,他到底是因为她被人背后捅刀而生气,还是她出事了却隐瞒他而生气。
宋莺时没办法,只好先解释他的问题,“那时候事情刚发生,我自己都还没理清头绪。”
“再说你马上要上飞机了,我不想耽误你们的正事,尤其是歆姨的手术。”
当时如果宋莺时在一片混乱中接了电话,商砚深抛下何歆和商朗儿,留下替她处理烂摊子,宋莺时会很愧疚。
再说,商砚深的风格太霸道专断,他贸然插手,对于追查幕后之人不一定有益处。
商砚深听到她如此“善解人意”的解释,却丝毫没有被打动的样子,反而盯了她一眼。
“是真的不想耽误我,还是那个东西见不得人,不想让我看到?”
宋莺时:“……”
虽然她确实存了不愿意让商砚深看到的心思,但他此刻讽刺的语气是什么意思?
“你在怀疑什么?”宋莺时也微微沉下了脸,“我都跟你说了,那是被别人剪辑嫁接的视频!”
商砚深如果因此怀疑她背着他做了什么,那宋莺时这趟为“培养感情”而来的旅程,就是彻头彻尾的笑话。
商砚深:“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会和他呆了一整夜?”
“加班!尚影传媒这么大公司,没有通宵加班的传统吗?”
但凡是涉及到设计传媒的工作,加班都是家常便饭。
商砚深冷讽道:“总裁陪着刚转正的小喽啰加班,确实闻所未闻。”
宋莺时胸口堵得慌。
薄旷对她确实多有照顾,那晚他为什么也通宵待在公司,有几分是为了她,宋莺时也心知肚明。
她虽然对薄旷心思清白,但要在商砚深面前拍着胸膛说一句,薄旷对她毫无暧昧,她也没那么厚脸皮。
“如果那晚我们没有吵架……我也不会跑去通宵加班。”宋莺时意兴阑珊,说了这一句。
而后便偏开头,看向了窗外。
异国他乡的景色总是充满了新奇,但她却无心欣赏。
“这么说?是我的错?”
宋莺时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是想说,那晚的一切都是意外。
她一心加班,好好表现,并没有提前安排故意跟薄旷勾搭,跟薄旷在操作室碰到,亦是偶然。
“你如果想我辞职,那我……”
“不行!”商砚深却罕见地反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