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砚深眉目深冷淡漠,没有回答。
车子开出地下停车场,商砚深才问她,“你是在这里下车,还是去哪个警局报案?”
宋莺时这下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他似乎是不打算帮她了。
宋莺时心乱如麻。
步苑的这件事出现得太突然太反常。
她之前从没处理过这样的事件,当然想身边可以有个人给她出出主意。
以前好歹还有个死忠步苑,不论什么情况都会支持她。
再加上步苑这个人的存在,热闹得可以抵得上十个人,所以宋莺时从来没意识到自己身边的人少得可怜。
现在步苑一出事,宋莺时才发现自己身边竟然空无一人。
可原本她不应该这么无依无靠的,因为身边这个男人至少还是她名义上的丈夫。
以商砚深的地位手段,也许他的一个电话,就好过宋莺时跑断腿了。
宋莺时不是很憋得住气的性格,忍不住问道:“我又哪里得罪你了是吗?”
刚刚还好好的,他还给她出谋划策,结果一转头就不理人了。
商砚深低淡讥讽地一笑,“你没有得罪我,是我得罪了你。”
宋莺时回想一下商砚深态度转变的时间点,再加上这句话,渐渐地回过味来。
“……你是因为刚刚步苑在电话里说的话?”
步苑说他是个混球,渣破天际。
当时宋莺时开的是公放,闺蜜间的吐槽被商砚深这个当事人听到了,是有那么点尴尬。但是——
“她说得不对吗?”
商砚深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
之前宋莺时前不久刚因为车子的事不甘抱怨过一次,那次商砚深说她蠢。
总以为她自己能回过味来,但显然她还是没有体会到他的用心。
非但如此,听步苑的语气就知道,这两人在背后没少聚在一起吐槽咒骂他。
“说得很对。”商砚深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所以像我这样的混蛋,见死不救才是我会做的事。”
正话反话宋莺时还是听得出来的。
这个时候,她不可能端着骨气跟商砚深叫板,她就只怪自己刚才为了跟步苑对上暗号,大意地在商砚深面前提到了高尔夫,才会惹出这桩言语官司。
尽管买车事件里,她受足了委屈,但她此时势单力薄,为了争取商砚深的帮助,只能低头道歉,“商砚深,步苑的性格你也清楚,她的那些话,只是在为我抱不平……这事错在我,我能嫁给你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了,确实不应该再要求别的东西,更不能痴心妄想,去跟林菀比。”
她凭什么跟人家的心上人比呢?
“——我应该摆正态度,开导好自己的闺蜜。不好意思,害你名誉受损了。”
一番道歉下来,商砚深的面色却没有变好。
从刚才的漫不经心,到了此刻却真正地变得森冷。
“宋莺时,如果我没记错,贺酌在大学期间就经常跟人飙车,没少带你去吧?”
宋莺时一楞,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把话题转到这上面。
更奇怪的是,商砚深是怎么知道的?
虽然他是贺酌的表哥,但贺酌当时是偷偷去赛车赚钱,瞒着大部分的人,尤其是商砚深。
“你想说什么?”
“白交那么个男朋友,他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教过你?”
但凡贺酌把她带在副驾的时候不只是想着有面子,而是教点正经的,宋莺时就会知道,那辆高尔夫的引擎压根不可能是原配的。
百万以内的引擎达不到那个动力。
更可笑的是步苑明明开的事件更多。
堂堂步家千金出身,是没开过豪车么?
说什么引擎声音那么响……
哪有他改车时砸进去的真金白银来得响。
“你想说什么?”宋莺时却是很不解,怎么这里面还有贺酌的责任?
她的重点歪了一下,“既然你当时知道他在赛车挣学费,为什么当初不帮帮他?”
这个问题是宋莺时当时想了很久都想不通的事,所以就下意识地问出了口。
当年贺酌虽然是校园男神,但他的经济条件不好,要靠自己赚钱。
在知晓贺酌和商砚深的关系之前,宋莺时还不觉得有什么。
自食其力嘛。
贺酌就是身上那股酷劲儿最吸引人。
但是后来,在贺酌生日宴上,她见到了贵气到与其他人格格不入的商砚深——后来听贺酌说两人的母亲是姐妹,他们是血亲的表兄弟。
自从商砚深被认回商家以后,简直就跟贺酌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贺酌在拿命挣钱,宋莺时当时想要支援他,却被贺酌冷脸拒绝了。
她还以为商砚深不知道,所以没管他。
要不然商砚深从指缝里随便漏一点,就可以让贺酌不必再做那么危险的事。
商砚深的怒气已经毫不掩饰,他一把抓住宋莺时的手腕,将她用力地拖向自己。“一提到贺酌,自己的委屈就往后排了,甚至连步苑的安危也没那么重要了,嗯?宋莺时,你现在是用什么身份在为他抱不平?我商砚深的老婆,还是贺酌的初恋女友?”
宋莺时也很冤枉,“是你先提到他的……”
要不然她压根想都不会想起贺酌。
宋莺时被商砚深的大力钳制着,整个人歪向驾驶座,胯骨硌在中控台上,很疼。
她挣扎两下未果,只得低声解释道:“我没有替他抱不平。”
当年她亲眼见证贺酌过的很不易,但他后来劈腿背叛也是真的,怎么可能替他抱不平。
真的只是好奇地问一句。
但商砚深怎么可能信她的说辞。
在他眼里,宋莺时对贺酌的在意已经超脱于任何之上。
下颌线绷紧,整个人的线条冷峻暴烈得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
宋莺时只觉得更大的力道袭来,手腕在被拽断之前,她整个人一轻。
“啊!”一声轻呼,她竟然被商砚深整个提起来,下一秒已经落到了商砚深的腿上。
后腰硌着方向盘,身前的男人气息迫近,让她逃无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