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俊等了一会儿,却没等到商砚深的任何回应。
薛凛的公司破产转让,说明早就出问题了。
商砚深要自己监视着薛凛的公司,不就是为了等抓住这个小辫子么?
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向俊偷偷抬眼,看向商砚深。
阔气的办公桌后面,商砚深与往日矜贵淡静的模样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向俊作为他的特助,比一般人更能感觉出他情绪上的低沉。
商砚深头也不抬,凉凉回了一句,“你没有别的工作要做了?就那么家苍蝇大点的公司,转不转让跟你有什么关系,难道还要我收购回来?”
这……
向俊无声叹气,知道怎么回事了。
一定是商总又跟夫人闹什么别扭了,才会拿乔。
这种时候,一个合格的下属一定要递好台阶,让商总顺利地走下来。
只有领导两口子之间的关系好了,才能拥有一个祥和的工作环境。
不然领导心气不顺,他这个当特助的就是首当其冲个的炮灰。
向俊道:“这事毕竟事关夫人,我不敢不用心谨慎。商总您公事繁忙,要不待会儿我直接把这个消息告诉夫人,提醒她多注意薛凛的动向。”
商砚深却没有点头,反而讥诮地摇了摇头。
想他的助理在背后帮宋莺时跑腿办事,人家也未必需要这份殷勤。
瞧宁西言那鞍前马后的模样,比向俊这个助理还殷勤到位。
商砚深半抬起眼,语气凉薄,“看来你的确很闲,这跟你的本职工作有关系?”
向俊这下傻眼了。
难道他今天的商总不是在口是心非?
而是真的不用他继续替宋莺时办这件事了?
“那商总,那薛凛的事我就不继续追查了?……没别的吩咐,我先出去了?”
向俊走了几步,却又被商砚深从背后叫住,“等等。”
向俊唇角勾了勾,就知道商砚深不至于真的跟个女人置气。
不过商砚深并不是改变主意了,而是叮嘱另一件事,“薛凛这个人,你继续关注,尤其是他的出入境信息,必须第一时间掌握。”
“是!”向俊立刻应道。
关注一个人的出入境信息,当然是担心他跑路。
薛凛外表看起来很靠谱,半点也不像这么不负责任的人。
不过,商砚深会重点盯薛凛,肯定是因为怀疑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事关宋莺时,再谨慎一点也不为过。
向俊再次跟他确认,“那夫人那边,我要提醒她吗?”
商砚深摆架子,“你自己看着办。”
提不提醒,薛凛这个人有问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宋莺时也已经对他有所防备。
如果向俊再把薛凛公司破产、他有十足动机偷盗手镯且很有可能跑路的事告诉宋莺时,那个女人不知道要慌成什么样。
商砚深勾了勾薄唇,想了想又拨出另一通电话,“之前我让你帮我查的那件事……”
在接到向俊的电话前,宋莺时正一筹莫展生着闷气。
上午宁西言接到她,两人就没耽搁地往步苑家去了。
但宋莺时按了半天门铃也没人开,只好给步苑打电话。
是薛凛接的电话。
有那么也一瞬间的冲动,宋莺时想要直接开口问薛凛,步太太手里新得的那个玉镯到底怎么回事。
但她还是忍住了。
宁西言带来的消息毕竟传了好几手,这样贸然就怀疑镯子是被薛凛偷了去送给步太太的,万一事后证明是个误会,那宋莺时以后就很难跟薛凛再来往。
他们中间还隔着个步苑,宋莺时不能不考虑她。
所以她问薛凛,“薛凛,你们不在家吗?我在步苑家门口,想来看看她。”
“你在我们家门口?”薛凛在那边顿了顿,抱歉道,“我们这两天出门玩了,不在家。你去找她之前没有提前打好招呼吗?”
这个时候出去玩?
宋莺时试探道:“步苑的脸不是……难道现在好了?”
如果不是脸上恢复如初,步苑绝对不可能现在跑出去见人的。
薛凛回道:“已经好了很多,只留下了一些痘印,她用化妆品遮一遮就看不出来了。”
好得这么快?
那之前的半个月又怎么会束手无策的?
宋莺时没有把这个质疑问出口,而是笑着道:“那就太好了!薛凛,你把电话给步苑,这家伙真是的,我明明提前说好今天来看她的,她怎么一声不吭跟你跑出去度假去了!”
事实上她跟步苑说的只是这周来看她,没有确定在今天。
但宋莺时现在想要让步苑自己听电话。
细算起来,自从何歆生日那天跟步苑分开,到现在一周多,她都没有跟步苑直接通话过。
要不是偶尔步苑会在微信上回几条语音消息宋莺时都怕她出了什么意外。
不能怪宋莺时胡思乱想,之前的社会新闻里不是没出现过这样的案件。
丈夫将妻子傻了藏在冰柜里很多天,还一直在用妻子的手机回复外界消息。
当然了,薛凛当然不至于杀人,但宋莺时现在对他心生戒备,免不了胡思乱想。
电话那头薛凛的反应倒是没有什么异样,语气平和地答应了。
很快,电话那头就换成了步苑的声音。
宋莺时几不可察地吐出一口气,声音却有几分焦急,“你怎么不声不响跑出去玩了?我还有事找你呢!”
步苑语气轻松,“现在正好没有工作,脚伤又好了很多,忙里偷闲嘛,出来渡个假,这还要跟你报备吗?”
报备是不用报备,步苑的工作性质决定了经常需要天南地北地飞,宋莺时常常前一天还跟她约过饭,第二天步苑就去了巴黎。
只不过……
宋莺时现在有要紧事跟她说,所以显得急切了些。
宋莺时压着声音,先跟她确认,“薛凛在你旁边吗?”
步苑“唔”了一声。
宋莺时要说镯子的事,必然不能当着薛凛的面,只好对步苑道:“你能不能单独待会儿,我有话要跟你说。”
步苑那头安静了一会儿,而后才懒洋洋道:“都是自己人,就这么说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