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莺时去抢自己的手机,结果商砚深稍稍抬了抬手。
两人的身高差带来绝对压制,她根本够不到。
宋莺时气急,“商砚深你做什么?你不是跟邓柠走了吗,回来干什么?”
商砚深自动忽略后一个问题,答道:“不许去找步苑。”
宋莺时想知道他到底哪来这么大脸,来干涉自己交朋友,“凭什么?步苑得罪你了?”
商砚深眉峰凌厉,“看来你胆子大得很,上次住了两天院还吓不住你。”
宋莺时蓦地想起那个血肉模糊的包裹,串联起记忆里那次她不愿意回忆的惨痛画面,面色不由地白了两分。
她闭了闭眼睛,过一会儿才问道,“商砚深,步苑出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要不然,为什么她刚打电话知道的事,商砚深却像是心知肚明。
“我对步苑没兴趣。”商砚深淡漠道,“但我有基本常识,她的经历复杂,人际关系也乱得一塌糊涂,你如果嫌自己的生活过得太平顺,倒是可以多跟她走近一点。”
宋莺时在看守所关了三天,被血腥包裹吓到昏迷,都跟步苑脱不开关系。
她倒是一点不吃教训。
听到商砚深这样评价步苑,宋莺时蹙眉不满。
步苑是她家逢巨变后,身边留下唯一的好友。
这些年遭遇的所有挫折,包括这次婚变,步苑都是她最坚定的支持者。
她脑门一热,“不好意思,我交朋友没有商总这么功利的想法。说起来,我的背景也很复杂,也难怪商总要跟我划清界限。”
商砚深的嗓音倏地一沉,“现在是我跟你划清界限?”
宋莺时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
虽然是她坚持要离婚——“至少你是导致离婚的根本原因。”
商砚深眸光带着几分讥讽地看她,正要开口说话,两人之间却传来一串突兀咕咕声响。
宋莺时:“……”
还有什么比两人在互呛的时候,肚子忽然咕噜作响更丢人的事?
商砚深唇边的弧度一变,“饿了?”
他都听到了,还问什么问!
宋莺时低头脚尖在地上蹭了几下,乖乖承认,“嗯。”
商砚深看着她圆圆的后脑勺两边泛红的耳尖,原本要嘲笑的话到嘴边不自觉一拐弯,“想吃什么?”
宋莺时愣愣抬头。
商砚深没有奚落她,竟然还给了她台阶下?
不过,她颇为不领情地指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哦,我点了外卖。”
商砚深没什么自觉,直接要解锁她的手机去查看。
然而,他当着她的面再输贺酌的生日时,手机却提示密码错误。
商砚深眉头一跳。
改密码了?
在听到宋莺时亲口承认还喜欢贺酌、梦里都要叫他名字之后,她改密码的行为并不会取悦到商砚深任何。
只会觉得这人做贼心虚,多此一举。
商砚深唇边的弧度散漫冷淡下来,也不问新密码,直接把手机朝宋莺时的脸一扫。
手机解锁。
他点开看她外卖点了什么——一份简单的炒饭加配汤。
商砚深抬眼看她一眼,不冷不热道:“你离婚,就是为了过上这样的日子?”
这日子怎么了?
吃是吃得差一点,但至少她心无挂碍,也没有贱人来气她。
她趁机拿回自己的手机,“我们普通人吃个简餐,没碍到商总的眼吧?”
目光在看到外卖页面时,她的尾音戛然而止,面色空白。
商砚深:“普通人吃饭不用付钱?”
宋莺时恼羞成怒地瞪他一眼。
刚刚急着给步苑打电话,竟然没付款。
现在再付,订单超时自动关闭了。
宋莺时的手指在屏幕上多戳几下,想重新下一单,却被他的手掌挡住屏幕,“我也没吃饭。”
宋莺时听出他的意思,“刚刚邓柠不是要陪你去吃吗?”
“跟她吃不到一块儿。”
这点倒是,宋莺时跟邓柠也吃不到一块儿。
她极度挑食,性子又差,谁跟她一起吃饭都不痛快。
但宋莺时也不想跟商砚深一起出去吃饭。
“我妈妈这里离不了人。”
“要去找步苑的时候就能离得了人了?”
宋莺时:“……”
商砚深面无表情,“我让人派护工过来。”
“不用了!”宋莺时立刻拒绝。
商砚深“嗤”了一声,“我是为了邓柠。”
“那你就把钱直接给到邓柠,她会更开心。”
不管商砚深是不是真的为了邓柠,宋莺时不想越欠越多。
商砚深亏欠她的那些,也不是靠财力就能弥补回去的。
商砚深目光定定地看着她,过一会儿才道:“你打算自己一个人陪护?”
“对。”
“那一周里,我有需要了,你怎么配合我?还是你觉得在病房也能凑合?”
宋莺时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这话什么意思。
脸色兀地一红,再变青,看她那小臂的动作,像是要给这个不要脸的一巴掌。
商砚深掏出手机,“可惜我没有让人旁观的兴趣。”
宋莺时眼睁睁看着他给向俊打了个电话,通知他安排护工过来。
宋莺时原本绷紧的肩背微微地松下来,垂眸自嘲地笑了一下。
像商砚深这样的上位者,他想对一个人好,或者不好,全凭他心情。
不高兴了,就能像昨晚那样当着别的女人羞辱她。
高兴了,就跟现在这样,恩赐似的从指缝里漏点好处给她。
对于他的安排,她似乎只能接受。
但商砚深这样帮了她,她似乎也不能再拒绝跟他一起吃饭了。
两人就在医院附近找了家餐厅。
餐厅的环境高雅,菜品味道也不错。
但就是因为环境太好了,周围都是约会的年轻男女。
他们夫妻两年多,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类似“约会”的氛围。
宋莺时刚开始一直埋头吃饭还不觉得,等吃到五分饱,速度慢下来了,才隐隐开始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尴尬。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对面优雅用餐的男人,脑海里忽然浮现了一个想法,没忍住扯着唇角,笑了一下。
谁知,商砚深就像头顶长了眼睛似的,“笑什么?”
宋莺时:“我们这算‘散伙饭’吗?”
商砚深抬眸,“那这顿AA。”
宋莺时:“……”
她这顿原本只需要三十块就能打发掉的晚餐,现在需要花三百。
她有点不甘,嘟囔道,“我都净身出户了,还要我AA……谁能相信,我嫁给堂堂商砚深,还因婚返贫了。”
“因婚返贫?”商砚深挑眉,“净身出户是你自己‘要求’的——再说,这两年里我给你的钱都不算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