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砚深在门口衣架上拿下西装,回头看了一眼。
此时宋莺时除了眼眶微红,已经调整好了面部表情,“你总要给我个大概期限。”
他为了别的女人,可以这样不上不下地把她撂在这儿,可宋莺时不想这样被敷衍过去。
她顿了顿,自嘲道:“……你也知道我很急。”
商砚深勾唇讽笑,“我先提醒你,我要的是你的第一次。你要是实在太饥渴找了别的男人,协议就自动失效了。”
宋莺时自然不能在口头上落下风,“你放心。婚内出轨这种没品的事,你做得来,我可做不来。”
商砚深抓着西装的手重重地攥了一下,嘴上轻描淡写,“哦,精神出轨就不算出轨?”
宋莺时蹙眉,“你什么意思?”
商砚深哼笑一声,没继续说下去。
“一周之内,我会找你,你把时间都空出来。”
他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宋莺时脱力一般坐在沙发里,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积蓄了力气,起身出门。
商砚深已经走了,门外的向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尚影偌大一幢楼,也许楼下还有普通员工在加班,但这层楼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宋莺时平日里不算胆小,但何坤的这次暴力事件确实有点吓到她了,往电梯那边走的时候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好不容易走出大楼,感受到大街上的人气,才让她舒了一口气。
但很快又蹙起眉头。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雨。
宋莺时出门比较急,把手机落在家里了,身上还没有现金。
当时想着这么近,走过来也方便,谁承想会下雨。
看来老天爷还嫌她今晚不够倒霉。
她实在不想淋雨,站在路边等了一会儿,想等等看雨势会不会小一点。
恰好这时,一辆黑色宾利从尚影大楼的地下停车口驶出来。
海A68888,顾柔上的那辆车。
从商砚深离开到她下楼,中间至少有十分钟的空档,可车子现在才开出来——
他们刚刚在车上做什么?
宋莺时不愿意去深想,但偏偏脑子和心脏作对,不停地脑补画面。
他们在车上缠绵的时候,她正胆战心惊地孤身下楼。
他们两个香车暖风,她却要淋雨步行……
宋莺时想着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一脚踏进了雨里。
冰凉的雨丝劈头盖脸地浇过来,正好她想冷静冷静。
宾利车里,顾柔从侧车窗看到了禹禹独行的宋莺时。
她刚刚跟向俊闹了好久的脾气,不肯坐他开的车,但此时此刻,还是忍不住脱口道:“是宋莺时!”
向俊也偏头看过去,真的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淋着雨走路的宋莺时。
顾柔抓紧机会,“我看你跟她关系挺好的,要不你把我放下来,送她回去吧!”
向俊明知故问,“那顾小姐您呢?”
顾柔也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咱们出来的时候,商总还没走,我自己会跟他联系的。”
她这时候如果下车走到雨里,商砚深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向俊:“哦——多谢顾小姐提醒。”
然后就在顾柔眼皮子底下给商砚深打了通电话。
“商总,我刚刚看到夫……宋小姐正淋着雨在街上走呢。您的车如果还没走远的话,要不要送一送她?”
顾柔眼角一跳,“不对,我是说我下车,换她坐你的车!”
向俊只当听不到她说了什么,最后说了句“好的商总”,便挂了电话。
顾柔用眼神杀他。
向俊叹口气,“顾小姐,刚刚我们商总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他不会亲自送你。你现在下车只有一个后果,那就是自己打车回家。”
“……”顾柔气了一会儿,“那商总怎么说的?他答应送宋莺时了吗?”
向俊沉默开车。
“向助理!”
“商总原话是——你在教我做事?”向俊面色诚恳,“顾小姐,如果你自己给商总打这通电话,恐怕得到的也是这句话。”
顾柔:“……”
十分钟的路程,因为雨越下越大,宋莺时也越走越快。
刚刚气蒙了的头脑也被雨淋清醒了。
恍惚中她总觉得有人在后面跟着她,可回头看一圈,又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难道又是神经过敏?
何坤真是把她害惨了!
幸好就快到明水公馆了,这时身后传来两声喇叭声。
宋莺时下意识回头,看到了一辆眼熟的迈巴赫。
她驻足,看到迈巴赫滑过来,停在她跟前。
车窗降下来,还真是薄旷。
“莺时,你怎么在淋雨?快上车!”
宋莺时不知道怎么这么凑巧在这儿遇到他,但马上就到小区门口了,加上她身上都是水,就别去弄湿人家的豪车了。
“不麻烦你了,我再走个几百米就到了。”
薄旷目光一沉,也不啰嗦,干脆推门下车跑过去,拉她,“上车!”
“不用……”
薄旷直接开副驾车门,把人塞上车。
刷刷刷抽掉半盒纸,探过来替宋莺时擦脸擦头发。
宋莺时叹口气,“我自己来吧。”
其实她不想上车,也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幸好今晚没化妆,稍稍擦一下,勉强能见人了。
宋莺时主动问他,“怎么这么巧,在这儿碰到你。”
薄旷发动车子,笑笑,“不巧,我也住在这儿。”
这也不奇怪。
明水公馆可以算是海城地段最好的高档小区之一,Wildness和尚影传媒本来也是在海城CBD同一片区域,他会选择在这里置业再正常不过了。
车子开了还不到一分钟,就到了明水公馆大门。
车子自动入闸,宋莺时随口道:“你看吧,其实我多走几步就到了。”
薄旷忽然偏头,说了一句,“莺时,你要知道,当一个男人有了为在意之人遮风挡雨的能力,那是一秒钟都不愿意让她多淋雨的。”
宋莺时愣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薄旷沉沉地与她对视,流露出的情绪让宋莺时忍不住避开了目光。
如果商砚深用这样的眼神看她一次,她可能从此死心塌地万劫不复了——当然,她说的是从前。
至于现在。
那个男人替别的女人遮风挡雨去了。
薄旷主动岔开话题,问她住哪幢。
宋莺时给他指了路。
“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约你一起上班了?”
宋莺时一摊手告诉他,“这是商砚深的房子,我马上就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