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宋莺时下楼的脚步声传过去,那人也偏头过来,“起来了?怎么不再睡会儿?”
宋莺时讷讷地叫了声,“妈。”
“嗯。”何歆停下原本正在调香的手,微笑着问她,“早餐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这宋莺时怎么好意思?
她醉酒醒来出现在商砚深的床上就够让人不可思议的了,更离谱的是——
他居然把她带到他父母的别墅?
何歆算是宋莺时的婆婆——她不是商砚深的亲生母亲,却是商父的正牌妻子。
平时宋莺时跟这位婆婆的交集实在不算多,除了一个月一次的老宅家宴,基本上没有来往。
何歆优雅寡言,跟商砚深的关系就很平淡,宋莺时就更不必说了。
两厢沉默一会儿,宋莺时尴尬得想再醉一场。
何歆已经往厨房那边走过去,“不知道你们会突然回来睡,正好房嫂休假,我就挑自己拿手的给你做吧。”
“妈,我自己来吧!”宋莺时连忙跟上。
何歆却摆摆手,让她上去把商砚深一块儿叫起来吃饭。
何歆不说,宋莺时也是要把商砚深叫起来拷打一番的。
她重新上楼回到卧室,“商砚深,你起来!”
商砚深继续安稳地睡着,连长睫都没撩动一下。
宋莺时上前就要掀被子,他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睛,“恩将仇报是吧?”
哪儿来的“恩”?
借刀杀人还差不多。
宋莺时质问他,“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回你父母家里?”
商砚深带着几分起床气,不耐道:“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吗?”
宋莺时压根就不信。
别说她只是醉了,她就算是疯了,也不可能主动提出来他父母家里住。
结婚两年都没住过的地方,现在来住什么?
旅游打卡么?
商砚深却懒得再理她,又要闭上眼睛。
宋莺时不可能单独面对何歆,上前就要掀他的被子。
谁知,商砚深抬臂压住被角,闭着眼睛懒洋洋道:“宋莺时,你要敢掀开,后果自负。”
宋莺时不明所以,回嘴道:“在你父母家,你还能拿我怎么样?”
再说,只是喊他起床而已,这份罪过能大过他把她带回来过夜的罪过吗?
商砚深嗤笑一声,睁眼戏谑地看着她。
那张英俊的脸带着几分晨起的性感,让宋莺时耳尖一热。
看着商砚深的眼神,她也忽然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不让掀被子了……
这下,她僵立在原地,继续掀被子也不是,放任他继续睡觉也不是。
“给你五分钟……”宋莺时眼珠子乱飘,“你好了就起来,跟我一起下楼。”
“五分钟够干什么?”商砚深语气敷衍。
宋莺时:“……”
基本的生理常识她还是有的。
五分钟也许不够上正餐的,但他这不过是男人早起的正常生理反应,这点时间足够他偃旗息鼓了吧?
宋莺时环胸,就在一旁站定等他。
商砚深真要无奈了。
本来确实没什么,但她要这么虎视眈眈地看着,身上淡淡的女人香不停地传过来,不是在加重刺激么?
“你先下楼。”
“我不。”
“想看?”商砚深坐起来作势要掀被子,“馋男人了是吧?”
宋莺时吓了一跳,连忙偏开视线,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长针眼。
脑后传来商砚深嘲讽的笑声,她脖子一梗,“哼!你不是羊尾么?我不拆穿你也就算了,虚张什么声势!”
“你……”商砚深将被子一掀,就要来抓人。
商砚深连忙一溜烟跑到门外,“快点,我在门口等你。”
她在房门口等了十来分钟,商砚深大概迅速地冲了个澡,清爽地走了出来。
——只是身上清爽,脸上的表情却不怎么愉快。
二人下楼,何歆已经在餐桌边等着。
看样子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宋莺时先道歉。
何歆却道:“这有什么,小两口想厮磨一会儿很正常的。”
一句话闹得宋莺时脸都红了。
她一直觉得这个婆婆跟仙女似的不食人间烟火,没想到也这么平易近人。
商砚深喊一声“妈”,大喇喇地坐下来吃饭,宋莺时跟着坐到他身边。
今天这场会面太突然,面对一个陌生人似的的婆婆,她真的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姿态。
只好乖顺地坐在商砚深身边,低头吃饭。
何歆真的谦虚了,她做的早餐营养又美味,还亲自动手给宋莺时盛汤。
宋莺时八百年没感受过来自长辈的温暖,低头喝汤的时候鼻子酸得一塌糊涂,差点失态。
吃完早餐,商砚深说自己还有工作要先走。
宋莺时有些不舍,但还是只能跟他一起走。
何歆往宋莺时手里塞了一盒自己烤的甜点。
“莺时,我一个人待着很无聊,如果没事,就常来陪陪我。”
宋莺时看着面前风韵卓然的美妇,就跟那只熔岩蛋糕似的,心都软了。
往外走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多看了几眼。
何歆一个人坐在装饰华美的餐厅,看起来格外落寞。
宋莺时知道商鹤荣工作忙应酬多,但桃色新闻从来没断过。
如果他只是忙于工作,他的太太不可能像笼中雀一般,生机寥落。
如果没有今天,宋莺时大概也会像外面的人一样,觉得何歆这个的顶级富豪太太,绝对的人生赢家,一定没什么烦恼。
但人活着怎么可能没烦恼。
宋莺时第一次觉得,如果自己这段婚姻里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得到丈夫的爱情,那么第二个遗憾就是没有在这两年里,好好地在何歆身边尽尽孝心。
商砚深单手开着车,听到她的叹息声,嘲道:“不舍得走,干嘛不多待会儿?”
“有什么不舍得的。”宋莺时扭头看他。
如果商砚深昨晚没把她带回来,她原本可以不必在即将离婚的时候,还多一个牵挂的人。
宋莺时:“你就没想过,我跟你你妈待在一起会不自在,为什么要把我带回来?”
商砚深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不识好歹。
他再强调一次,“是你要跟我回来的,不答应你就抱着我又哭又闹。你当我愿意带你回来?”
何歆再好,毕竟没有血缘关系,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可能跟继母多亲近。
如果不是昨晚宋莺时喝醉了一直在哭着叫妈妈,把他喊得心都乱了,他才不会带她来找何歆。
商砚深当然知道宋莺时嘴里的“妈妈”是谁——但颜月清那张嘴有多毒,他很清楚。
要是把这醉鬼交到她手里,别再给刺激得去跳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