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莺时听出他的意思,却没有立刻接下橄榄枝。
“哦?”
薄旷道:“刚刚那人不是诱惑你,要介绍你去总公司上班么?……现在老板亲自跟你发出邀请,不需要任何交换条件,有兴趣吗?”
他们口中的总公司,就是时尚圈首屈一指的Wildness。
任何时装设计师都不可能对Wildness没兴趣,宋莺时也不例外。
薄旷是海城最炙手可热的新贵,但宋莺时先前对他确实了解不多。
她与薄旷唯一的交集,就是在两年前宋德厚出事时。
所有人都袖手旁观,甚至落井下石,只有两个人对她伸出了援手。
一个是商砚深,另一个就是薄旷。
宋德厚犯了事,商砚深竟然没有顺势取消婚约。
虽然为了影响没有公开婚讯,夫妻感情也淡薄,但这段婚姻客观上还是为她撑起了保护伞。
而薄旷,出乎意料地站出来为宋德厚奔走,还出资请了律师。
只不过牵涉的案子太大,所以宋德厚还是被判了十年刑。
薄旷的这份仗义,宋莺时感怀在心,但他的人情却不好还。
她婉拒,“薄总,我还是再找找别的工作吧。”
薄旷像是能读懂她心里的想法,沉笑一声,“我结过婚了,你不用担心我再对你有什么想法。”
“你不是离了吗?”
薄旷俊逸的脸上笑容加深,“这么关注我,看来你也不是对我全然没有感觉的嘛。”
宋莺时不是因为薄旷曾经对自己表达过好感,才拒绝他的工作邀请。
她很清楚,薄旷是个利益为先的商人,不可能还惦记对她那点儿儿女私情。
她拒绝,是因为她恰好知道,商砚深的尚影传媒最近在跟Wildness竞争一个超大型项目。
薄旷这时候重新出现在她面前,由不得她不多想。
宋莺时浅笑,“薄总,你不会是因为商砚深的关系,所以才从我这里找突破口的吧?”
薄旷不动声色地抬了抬眉,模棱两可道:“被你发现了。”
果然如此。
宋莺时不瞒他,坦言道:“虽然我跟商砚深结婚了,但你要撬他的项目,从我这里入手没有用。”
还不如去找林菀。
薄旷一脚踩下刹车,看着她好一会儿没说话。
宋莺时觉察到不对劲,“你这什么表情?”
“你跟商砚深……结婚了?”
“……你不知道吗?”宋莺时忽然意识到他刚刚故意在套话。
薄旷叹息着感慨,“现在知道了。”
车子已经开到了目的地,是一个高档的会所,成排的冬青树,修剪整齐的大花园,有山有湖,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来的地方。
宋莺时问他,“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薄旷:“今天有个行业聚餐。本来以为你不会拒绝到我司上班,正好可以陪我来应酬。不过现在看来……恐怕是我自作多情了。”
“不能到贵司上班,我也很遗憾。”宋莺时说完,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没想到,竟一眼看到了被人群簇拥着的商砚深。
他的身边还站在林菀。
宋莺时原本推开一半的车门,手一勾,又关了回来。
薄旷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怎么了?”
宋莺时靠回座椅上,“薄总,你刚刚说带我来做什么?”
“陪我应酬。”
宋莺时矜持一笑,“乐意至极。”
薄旷比宋莺时想象得更上道,他明明也看到了商砚深,却什么也没问。
他下车替她开门,绅士手挡在车框上,请她下车——一气呵成,动作潇洒。
宋莺时下车,和薄旷一道走了过去。
商砚深目光一眯,看一眼宋莺时和她身边的薄旷,意味深长。
但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低头听林菀说话。
薄旷刚刚在车上听宋莺时承认和商砚深的关系时,有过一瞬怀疑。
照理说,商家这样的豪门,商砚深又是最出众的子弟,他的婚姻状况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漏出来。
但也没多想。
豪门婚姻嘛,有时候为了保护妻儿的安全,会刻意低调。
尤其宋莺时长得还这么漂亮。
可是眼商砚深看着自己老婆跟别的男人一起出现,却这样无所谓,就引人深思了。
而且他身边那个女人……
薄旷的表情耐人寻味,“你们两个……真像塑料夫妻。”
宋莺时没想粉饰太平,“你有意见?”
“怎么会?”薄旷笑得像个老狐狸,“我当然是——喜闻乐见。”
能让商砚深不痛快,他就很痛快。
而宋莺时恰好跟他目标一致。
刚才,她在看到商砚深和林菀后立刻改变主意,不是为了和他们打擂台。
她没这么无聊。
而是她深知商砚深有多忌惮薄旷——如果她跟薄旷交好,能逼得商砚深认真考虑离婚的事,那也算是天助她也。
人齐了进包厢,宋莺时在几轮敬酒后,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
其他人好像都在隐隐针对薄旷。
除了薄旷,其他都是靠家族庇荫的富二代,对他这样白手起家的新贵,有种又妒又鄙的矛盾观感。
但不包括商砚深。
在被认回商家之前,据说他是过过一阵苦日子的,没那些人的天然优越感。
再说了,他大概不屑于这样肤浅地为难人。
不过薄旷不是草包,他游刃有余地和这些人推拉,一点不吃亏。
所以大家渐渐把矛头转向了他带来的宋莺时。
在宋德厚出事后,宋家这颗人人竞逐的“明珠”就跌落了凡尘。
圈子里不少二代垂涎她的美貌,想要趁虚而入。
但宋莺时这两年低调得厉害,就好像被什么势力保护起来了一样,让很多人的不轨想法都落了空。
“莺时,好久没见你出来走动了,我还以为你背着大家嫁人去了。”
说话的何家二少,是当初追她追得最热烈那个,甚至在宋家倒台后,还放言五百万买她一夜。
宋莺时对他没有好印象。
她唇角一勾,慢吞吞道:“我还真是结婚去了,你怎么知道的?”
何二少当然不相信,还以为她跟自己玩笑,“那不能够。你结婚怎么可能不通知哥哥我呢?”
宋莺时目光淡淡一扫商砚深。
狗男人倒是沉得住气,半点眼皮也不抬。
但他身旁的林菀看过来的目光却暗含警告。
好像在担心宋莺时公开和商砚深的关系,会让他名声受损一样。
“为什么不可能——当然因为你不配呀。”宋莺时在何二少发火之前,笑得甜美,“……开玩笑的,二少。下次结婚我一定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