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战温柔的勾起嘴角，加重了抱住她的力气，用下巴摩挲着她的脖颈。
他的鼻息划过青伶的耳朵，惹得她感觉怪痒的，又止不住的往后缩。
“痒。”
“挽挽，当我在龙宫睁开双眼那一刻，我才知道这些年在凡间的岁月，你为了陪伴我，做出多大的牺牲。你明知道凡间的一切都会结束，仍然选择了我，我好高兴。”
敖战直起身子，捉住青伶的肩膀，眼神里是满溢的柔情。青伶被他炙热的目光盯的有些晃神，她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这几天一直想问的话。
“所以，你会救我，不单单只是因为我没了孩子，而想要弥补我吗？”
听得这句，敖战的心好像被一只小手揉了一下，猛的一疼，再看向青伶此刻的小心翼翼，他更觉心疼万分。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从没想过会从他嘴里说出如此露骨的情话，青伶的双肩微微颤抖，张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只听得敖战继续娓娓道来。
“我救你，当然是因为我心悦你，想和你长长久久地在一起，看海棠垂丝摇曳，看莲蓬立满池塘。孩子没了，我们就再生一个，可是你，却是这天上人间，我敖战唯一想要与之相知相守之人。
你我之间的情债早在几万年前便种下，如今到底谁欠了谁，已经说不清了。只有用生生世世的相守来偿还，直到生死都无法将你我分开之时，这其中的宿命纠葛才可以窥探一二。”
听敖战说得动情，青伶也终于释然一笑，她顺着敖战的肩膀看向自己的手臂，滑落的衣服下，是她肌肤上成片的鸟羽印记。
“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
敖战低头吻上青伶的唇，因为睡在榻上的缘故，他的薄唇有些发凉，唇齿间带着茶叶的微甘，丝丝香甜钻入青伶的口鼻。这清新的一吻敖战已经忍耐得太久，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一遍遍吻上她的唇瓣。
“等紫阳洞的消息传回来，我立刻动身去帮清虚寻他要的东西，你服下最后一颗金丹，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此刻窗外已经大亮，薄薄的日光穿过纱帐，暖融融地照在两人身上。小环端着热水走进小屋时，敖战和青伶还彼此对望着，你摸摸我的脸，我勾勾你的头发，柔情蜜意的耳鬓厮磨。
“奴婢这就出去！”
“不必了，”敖战站起身，“你服侍挽挽洗漱吧，我去看看君玉的传信小童回来了没有，待会儿再回来一同用膳。”
走出小屋，敖战往侧屋而来。
见房门开着，以为君玉自己得了消息，独自一人跑去执行任务换取丹药了，他眉头一皱，转身往屋外走去。
悠扬的竹笛之声从竹林里传来，丝扬暖逸，如泣如涕，夹杂着吹笛人若有似无的哀愁，传入敖战的耳朵。
“我竟不知，整日只知为天庭奔波效命的昴日星君还会吹笛子。”
君玉停止吹奏，手指轻轻摩挲着竹笛尾端，刻着的一个小小的“青”字，他眼帘低垂，脑海里不断闪过一段段记忆。
“这是她的笛子。
青儿有段时间在太上老君那里看了人间的话本子，痴迷一个吹笛的书中人，叫什么名字我已经不记得了，她只说觉得那是自有一派风流的高雅乐器，我好几次撞见她在树下学吹笛子。
许是她还是鸟形的时候，生性就不会撅嘴吹奏，迟迟吹不出声音，她逐渐兴致乏乏，就将自己亲手做的竹笛搁置了。
后来我就学会了吹笛。”
“画眉擅歌，不会吹笛也无妨。”
君玉听出敖战的醋意，也不反驳，望着手中的笛子，声色淡然。
“青儿可好些了？若你我出去一段时间，她可还会发烧身热？”
“挽挽的神志已经清醒，偶尔发热也不会伤及身体，只是她身上的鸟羽印记为何是红色，挽挽原本的羽毛颜色是红色吗？”
君玉沉吟思索，却得不到答案。
“她从前的鸟羽，一直是褐色，所以我才对清虚那老道的金丹抱有怀疑。除非青儿如今这具身体已经脱胎换骨，不再只是一只画眉，否则清虚的金丹，绝不止有起死人，肉白骨的功效，他还藏着秘密。”
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鹤鸣，君玉的座下小童乘风而落，恭恭敬敬地走上前来，将怀中的茶色琉璃瓶递给君玉。
“这是……”
这瓶子里居然装着一条人舌，敖战眼色加深，君玉也神色凝重的接过瓶子。
“这些瓶子都放在清虚的炼丹房外，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君玉打开瓶子，一缕白烟飘出，瓶子里的舌头居然跳动起来，清虚的声音从瓶子里传来。
“听闻尊夫人已经魂魄归位，贫道就当作已经收到了太子殿下和昴日星君的感谢了。至于这第三颗金丹，两位公子还需要帮贫道做最后一件事，事成之后，贫道自会双手将金丹奉上。”
没想到这舌头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说完这句就停了下来，等着面前人的回答。
“何事？”
“贫道曾在炼虚期幻化出一个分身，因控制不当，他偷走我的十方宝镜，溜出紫阳洞下了妖界，在凡间与妖界作祟作孽，已有千年。
贫道本可以放任自流，奈何他与贫道实属一人，他的作为实在影响我的道行。
所以二位公子需得将那分身杀死，把十方宝镜带回紫阳洞，换取金丹。”
或许是说话太多的缘故，那舌头居然显出疲惫之色，瘫软在瓶中，懒懒不愿再动。
君玉和敖战对视一眼，又开口问道：“却不知那分身现在何处？”
瓶中舌勾起舌尖动了两下，又弹起来，在瓶中晃动。
“即翼山下，极寒沼泽。”
“多谢清虚真君，我等即刻出发。”
完成了任务，瓶中舌晃动两下，连带瓶身一起悬至半空，逐渐沙化随风飘散。
清虚的声音幽幽的从半空传来。
“贫道的十方宝镜最擅窥视人心，虚造幻境，二位公子可千万不要被它蛊惑了心智，切记，切记。
诶这什么烂舌头，一点也不中用，我话还没说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