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泽成了修和的国师,打着为皇帝寻找登仙之门的幌子,大肆修建庙宇。大到皇城里的佛寺,小到村庄里的小庙,他耗尽财力物力,让赤朝百姓在修和的统治下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男丁要么参军打仗,要么应征修建寺庙,国税地税也逐渐加重,百姓民不聊生。乘风几次劝阻无果,又不忍看着修和这样疯魔下去,一气之下带着母亲引咎辞官,归隐田园。
修和已经宛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度过了无数个日夜,人们对他的印象变成了“不会笑的皇帝”、“残暴的统治者”。
太皇太后在修和登基第二年便撒手人寰,当时的皇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在成为皇太后之后,连同宫中其余太妃都非常忌惮新皇帝,怕他会带着对李桓的仇恨苛待他们。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们发现修和除了修仙问道和四处征战以外,其余事物一概不关心,就逐渐放下心来。
这天,又是一年中秋佳节,修和带着一众宫人举行完祭月仪式,一个人孤独的高高坐在龙椅上,看着碗里的月饼出神。
此时的皇宫夜宴,文武百官皆是夫唱妇随,儿女成群,唯独皇帝孤身一人,不仅没有子嗣,甚至连一个妃子都没有。他身边除了太后和几个太妃,只有一个李贞公主坐在一旁玩闹。
随着丝竹声的响起,宫里新进的舞姬鱼贯而入,开始表演歌舞。为首的舞姬是屈州城今年才选出的舞楼花魁,她身材丰腴,高挑迷人,今日专门挑选了一套水绿色的华服,胸前肌肤露出大半,一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眼此刻盯着高台上独自饮酒的修和,心里满是盘算。
随着乐曲缓缓起舞,她将长长的水袖一遍遍地抛向修和,见他毫无反应,心下一横,几个转身就往台上来,脚步轻盈地走上高台,围着修和转圈。
丝竹声毕,她稳稳地停在修和身旁,半蹲着身姿,犹抱琵琶半遮面般看着修和,眼神里是万种的风情。
修和放下酒杯,伸出手指将盖在自己身上的纱衣挪开,勾起那舞姬的下巴,笑得邪魅。
“中秋佳节,当有如此美人与美景相衬。”
舞姬高兴得笑起来,以为自己就此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怎知皇帝突然用力甩开她脸,她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的摔倒在地。身后是修和冰冷的话语。
“不如就让这美人长埋于此,好让朕每每在此赏月之时,都能看到美人与美景交相映衬吧。
来人,赐死。”
舞姬惊慌不已,赶忙转过身不停地磕头求饶。两名侍卫上前来将哭得撕心裂肺的舞姬带走,大家看得心惊胆战,不敢出声。
歌舞表演还在继续,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太后看着人丁凋零的后宫,忍不住开口劝诫道:“皇上,如此良辰美景,也该寻个佳人陪伴在侧,让她为皇上绵延子嗣才是……”
听到这几句,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这可是皇宫的禁忌,绝不可以在皇上面前提起任何能联想到消失的皇后一事。
台下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太后也提心吊胆,但作为一个传统的女人,她又不能不提。
修和的脸色又沉了几分,但此情此景他却没办法生气,赐死得了舞姬,皇太后的所作所为却是合情合理。
他掰开月饼,放进嘴里机械的咀嚼,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已经过去一年多了,挽挽,你到底在哪里?是否看着今日的满月也会想起朕?
他沉下眼帘,脸上看不出悲喜。
“全凭母后做主便是。”
太后一惊,没想到皇帝会答应选秀,她立刻喜笑颜开,准备明日就开始准备大选秀女,充盈后宫。
此刻天宫之上,挽烟已经在捧云殿待了快两日。虽然她仍然可以出入捧云殿,但只要一踏出去,君玉设下的结界也会跟着她在天宫之上四处游走。
她惦记凡间的敖战,想着他此刻必定怀抱对自己的误会,担心的不行,找人打听凡间的消息,又迟迟没有碰到太上老君回来。
她看见紫宵做完了今日的差事回来,赶忙迎上去。
“紫宵,拜托你打听的事如何了?”
紫宵掏出怀里的信笺,欲语还休地递给挽烟。
“你……你还是自己看吧。”
挽烟展开信笺,是土地写来的书信。
信上写着这一年多以来,修和的暴政和昏庸,他是如何听信身边国师的谗言,置全天下的百姓于水火之中。字里行间,她好像看到了他的癫狂,拿着信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不行,他这样下去,历劫回来一定会耗损修为,元气大伤的!”
挽烟作势就要往南天门走去。
只见她刚飞到天宫门口,还没等天兵拦住她,她就被自己身上的一道金光牢牢圈住,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宫门一步。
耳边是君玉淡淡的声音。
“青儿,莫要忘了我的叮嘱。”
挽烟转过头对着天空求他,希望他放她下界哪怕就一天,解除与修和的误会就会回来。
君玉置若罔闻,挽烟见他并不回应,又只好返回捧云殿。
修和登基第三年,民间已经有了反抗他的声音。叛军在数个城池集结,公然对抗官府,砸烧寺庙,宣布要推翻暴君暴政。修和派兵镇压,木泽就再向下传达杀无赦的指令,要官兵将叛军赶尽杀绝。
看着民间的反抗势力愈发强大,木泽十分满意。照现在的局势发展下去,假以时日,反抗军必定攻陷皇城,让敖战饱受羞辱与折磨。
这天早上,他又看到修和将五彩石手链放在手心端详,他眼珠一转,又生一计。
不如,再让敖战多背一项罪名吧。
木泽又施法上了天庭,躲在南天门的柱子边上伺机想溜进去。
看到一众仙女有说有笑的结伴而来,他瞅准机会变身成其中一个,提着花篮,跟着队伍进了宫门。
一路左转右转到了捧云殿门口,她瞧见挽烟和紫宵说着话,一路从捧云殿出来。
“你还是好好在殿内待着吧,我做事去了。”
挽烟闷闷不乐地点头,送紫宵到了门口,紫宵松开握住挽烟的手,转身向外走去。
木泽看着挽烟周身的结界,心里有了数。他一个变身,变成了紫宵的模样,又在手中变出一个人偶,便朝着捧云殿一路小跑而去。
挽烟刚准备回房间,就听见身后紫宵的声音。
“不好了不好了!西海太子在凡间惹出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