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天气转寒,京城的街道,寒冷而宁静,街道两旁的房屋也有些萧瑟,古老的城墙环绕着整个城市,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街道宽阔而干净,铺着青石板,昔日的车马声已经消失,只有偶尔传来行人踩踏石板时的清脆声响。
人们已经穿上厚实的衣物,头戴斗笠或者细细的布帽,手中拿着手炉或者火盆取暖,他们匆匆而过,目光专注,似乎不愿多停留在寒冷的街道上。
一个男人快步走在街道上,似乎是有什么急事,突然男人站住了脚步,一对男女拦住了他的去路。
秦难看着穿着单薄的男人,开口道,“白公子,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啊?”
白书理有些意外,没想到竟碰巧遇见了秦难和慕容轻烟,“秦大人,小生偶感风寒,去药房抓点药。”
秦难上下打量了一眼白书理,只见他眼窝凹陷,面色惨白,在这个入冬的天气,他的额头上竟然留下了汗水,双手互相插入袖中,缩着肩膀,一副病态的样子。
秦难也有些同情这个书生,“白公子,可要注意身体啊,你可不能先倒下,你娘子...”
“小生知道。”
听到对方提起了自己的娘子,白书理整个人更加低落,和秦难寒暄了两句,就快步离开了。
“唉,真是个可怜人啊。”慕容轻烟也是感叹道。
“走吧,下一家。”两人朝着下一个失踪的女子家走去。
这位失踪的女子,乃是锦色绸缎庄的老板宋天成还未出阁的女儿,名叫宋知玉,宋天成老来得女,就这么一个女儿,宝贝的不行,不料前些日子却失踪了,愁的宋天成几乎是一夜白发,整个人都老了不少。
秦难轻轻扣了扣宅门,不一会儿,门打开了,出现了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
男人大概得有五十上下,四方大脸,两撇小胡子修理得整齐干净,看着两人一脸的疑问,“二位是?”
秦难稍稍后退,让出了穿着祥云服的慕容轻烟,“我们是听天司的人。”
管家认出了慕容轻烟的祥云服,有看了一眼这个一袭青衫的男子,他猛然反应了过来,“您是秦难秦大人?”
整个京城可能认识秦难的人不多,但听过秦难的人绝对不在少数,随着一桩桩一件件迷案的破解,秦难的名字早已经传开了。
“正是,烦请通报一声,在下正是为你家小姐的失踪案而来。”
“好好好,二位稍等,我这就去。”
两三分钟的功夫,管家领着一个头发近乎半白的男人走了出来,虽然身着华贵,但也挡不住他身上的颓废,整个人都没有了精气神。
秦难看着此人,心想应该就是锦色绸缎庄的老板宋天成了。
宋天成抱拳拱手,深施一礼,“秦大人,快请。”
两人在宋天成的带领下来到了正房的厅堂之中,宋天成吩咐下人备茶,招呼着二人落座。
秦难开口道,“宋老板不必麻烦了,我二人这次前来就是想打听一下,令爱失踪之事。”
宋天成听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满脸愁容,“小女宋知玉,乃是七日之前前去凌云寺上香祈福,因为隔天就是宋某的寿辰,小女孝顺,可不成想...”
“那令爱是单独前往,还是有人陪同?”
“小女那日是在丫鬟云锦的陪同下一起前去的,清晨便出门了,午时没有回来用饭,我们也没在意,心想年纪小贪玩,可天黑了也不见人,我便派人去凌云寺寻找,怎料寺里的和尚说傍晚时分小女就离开了。”宋天成的眉头紧锁,额头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
秦难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凌云寺临近东城门,而您家住城西,这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两个女子靠脚力可是要走不短的时间,可曾乘坐马车?”
宋天成微微惊讶的看着秦难,“秦大人所说不错啊,小女二人的确是乘坐马车去的,我也询问过寺里的和尚,她们走时也是乘坐的马车。”
“这么说还有一个马夫了?”
“不错。”
慕容轻烟说道,“这么说来,凶手绑架了三个人,其中还有一个常年赶马的马夫,这人至少得需要一些功夫才能应对的了,或者说凶手不是一个人。”
秦难摇摇头,“也不一定,如果凶手直接在二人上香的时候,杀掉马夫然后乔装打扮成他的样子,不就可以不声不响的完成这起绑架了嘛。”
听到秦难二人的对话,宋天成开口了,“等等,两位大人有所不知,小女会些武功。”
“什么?宋知玉会武功?”
二人对宋天成的话感到惊讶,大户人家的小姐居然身怀武功。
宋天成说道,“不错,小女跟其他人家的姑娘不太一样,从小就对琴棋书画和女红不感兴趣,却唯独对习武情有独钟,我和她娘对此也感到无奈,我特意找了几个师傅教她武艺,还专门为她打造一条女子使用的九节鞭。”
秦难问道,“那令爱的武功怎么样?”
宋天成回答道,“寻常情况下,七八个家丁小女能够轻松应对。”
秦难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可否带我们去令爱的闺房看看。”
两人跟随宋天成来到了宋知玉的房间,房间面积大且布置精美,里面尽显奢靡华贵,房间内的家具和摆设都反映着主人的地位和财富,当然也证明了宋天成对女儿的宠爱。
闺房的墙壁经过精心装饰,采用大理石和贵重的木材做成,上面还镶嵌着精美的玉石。
墙壁上挂有名家的字画,中间摆设绘有精美图案的屏风,地面铺设着花纹石板和名贵的地毯,地毯上绘有精致的图案,镶嵌着金银丝线制成的花纹。
家具都是采用名贵的木材制作,床是闺房中最重要的家具之一,而宋知玉的床乃是上好的京城流苏床,床架都是由黑檀木制成,上面铺着丝绸绣花的被褥和锦被,床头悬挂着华丽的帷幔。
床边还有一张精致的梳妆台,上面摆放着精美的胭脂和贵重的首饰,但使用的痕迹很少,这也说明了宋知玉和其他女子不一般,而旁边则放着一个黑盒子,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药,有铁打损伤的,还有一些没有标注名字的,梳妆台旁还有一面大镜子,应该是供打扮和妆容的整理。
闺房的窗户采用精雕细刻的雕花窗户,窗帘和窗纱是丝绸制成的,上面还有金丝刺绣图案,窗台上摆放着精致的花瓶还有绿植,以增添房间的生气和清新感。
秦难仔细打量了一圈,总的来说,这间房的豪华而精致,不愧是京城最大的绸缎庄老板的女儿啊,真是奢靡之极啊。
秦难走在房间里,这翻一下,那看一下,旁边的宋天成坐不住了,虽然女儿不见了踪迹,但一个大男人在房间里来回的翻看算怎么回事,如果不是知道秦难的身份,他早就吩咐下人,把这轻浮的人赶出去了。
“咳咳,秦大人,可看出什么来了?”宋天成打断了秦难说道。
秦难微微一笑,“看完了,我们走吧。”
话音未落,一位端庄的中年美妇走了进来,女人容貌秀丽,皮肤白皙细腻,五官轮廓清晰,只是眼神中略显疲惫。
冲着秦难二人微施一礼,脸上有些期盼的神色,“这位就是秦大人吧,可是小女有了下落?”
女人仪态高贵举止优雅,即便是爱女失踪,但在良好的家教之下,还是保持住了举止和言谈,彰显出女主人的身份。
不过这一切看在秦难眼里,不过是强撑罢了,眼前的美妇人,那白皙的肤色不是妆容,而是睡眠不足的表现,华贵的衣服穿在身上显得些许松垮,应该短时间暴瘦造成的,显然女儿的失踪使她吃不好睡不好,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秦难轻轻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消息。”
听到秦难的话,美妇人眼睛里的光肉眼可见的消失了,整个人的身形晃了又晃,宋天成赶忙一把扶住自己的夫人。
一对对的泪滴止不住的从宋夫人的眼里流了出来,她满脸悲戚,“这天杀的贼人啊,你还我的玉儿啊。”
秦难的话显然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此刻宋夫人再也承受不住失去爱女的痛苦,生无可恋的靠在了夫君的肩上,放声痛哭。
慕容轻烟也是连连向秦难飞去眼刀,那意思不言而喻,显然是怪他说话应该委婉一点,秦难无奈的摊摊手,自己只是实话实说啊,反倒成了罪人。
秦难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咳咳,秦某问一下,令爱在京城中可有好友?”
顶着慕容轻烟的眼刀,秦难打断了两人,想着找一下跟宋知玉关系好的人,打探一下,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她父母也不知道的消息。
“有的,松烟阁的陈清塘陈姑娘乃是小女的好友,可惜,她在小女之前便失踪了。”宋天成扶着夫人开口道。
“陈清塘?”秦难喃喃道,随后微微一笑。
“二位还请放心,令爱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