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显民接完了电话,我们又开始了留守村的话题。
那个案子,其实挺让人感觉气愤的,死者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儿女都在市区里打工,家里平时就她一个人。
老太太为人比较和善,没有什么仇家,也没得罪过人。事后根据走访,最后大致得出结论,凶手杀人,劫财的可能性很大。
老太太死去之后,村里剩下的几个人也感觉很不安稳,陆陆续续都被家属给接走了。后面还出现了一些传言,说老太太死去的地方,每到夜里,都能看到隐隐约约的火光,还能听到凄凉的哭声。
小山村彻底变成了一个死村,这些年都没人再去住,那个被火烧的面目全非的农家小院,至今还在。
赵显民喝了两瓶啤酒,又有点过量了,红着脸说道:“我感觉,这个案子的凶手,最后应该能抓到。”
“你连去都没去,你怎么这么有把握?”
“感觉。”赵显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感觉的。”
因为赵显民第二天就要去留守村,我也不想耽误他的行程,这顿饭没吃多久,就结束了。
第二天赵显民临走之前,还专门给我发了条微信。
接下来两三天时间,我没跟赵显民/联系,他现在接触的事情都是机密,我不能坏了规矩。
一直过了一个星期,我有点沉不住气了,整整一个星期,赵显民都没在微信上说一句话,我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结果,赵显民没联系我,罗刚倒是给我打了个电话,约我见一面。
等见面之后,罗刚可能在想什么事,连喊了他两声,他才反应过来。
“走吧,找个地方坐坐,这也快到饭点了。”
“不用,咱们就在车上谈谈。”
等我们俩人上了车之后,罗刚想了想,然后告诉我,留守村那个案子,已经破了。
“这么快?”
“比你想象的更快。”罗刚很认真的对我说道:“案子虽然破了,但相关的情况,一句都不能泄露出去。”
罗刚本来是不可能跟我谈这些的,只不过事情牵扯到了赵显民,所以才专门跟我交谈。
留守村那个案子,侦破的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顺利。赵显民根据为数不多的资料,还有当时的一些走访材料,在留守村附近转了两圈。
到了第二天,赵显民就提出了自己的推论,他的推论还是和以前一样,论点和推导过程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跟实际的侦破方向完全是相悖而行的。
但是,根据赵显民提供的线索,顺势找到了嫌疑人,看到警察上门的那一瞬间,嫌疑人的脸色就变了,没怎么审,对当年留守村杀人纵火的案情就供认不讳。
“听完这些,你有没有什么感觉?”
“我感觉……”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之前的赵显民协查的三个案子,不管怎么说,都还有一条看上去勉强能解释的推论过程。
但留守村这个案子,就太离谱了。我甚至感觉,在赵显民没有前往留守村之前,他就好像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在留守村附近走动观察,以及各种推断,都是在演戏。
我的想法和罗刚的想法,不谋而合。这时候,我已经彻底蒙圈了,留守村案件,和前几天帮着寻找潘玲儿子的事情,从某种角度来讲,性质其实是一样的,赵显民根本就没有一个可以解释的通的侦查过程,但他偏偏就是知道最终的结果。
这件事同样让罗刚的上级产生了兴趣,不过,他们并没有怀疑赵显民是案犯,十年前那起纵火案的嫌疑人,跟赵显民八竿子打不着。
他们只是感觉赵显民的思维角度,跟普通人不一样。赵显民给出的解释,还是靠自己的感觉。有人甚至怀疑,赵显民是不是有什么超能力。
等到留守村的案件结束了以后,赵显民被留了下来,跟市局的刑侦专家进行探讨交流。
我现在终于明白,罗刚为什么说赵显民身上有鬼。在我看来,他身上不是有鬼那么简单,他身上简直是附着着一尊神。
“这个人的问题,我觉得应该查一查。”
罗刚对赵显民似乎有种排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赵显民提供的线索,导致了罗刚他们显得无能。
我和罗刚是朋友,跟赵显民,同样也算是朋友,罗刚对赵显民的这种态度,让我感觉有点不爽。
“这件事,谁也说不清楚,不过,案子破了,凶手被绳之以法,对死者,还有死者的家属,总算是有了交代,这不是好事吗?”我心里不爽,所以再说话的时候,无形中就对赵显民有了偏袒:“赵显民也不是同案犯,没必要对他这么苛责吧?”
“这怎么算是苛责?”
“他的背景,你不是早就查过了吗?”
“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对他没有敌意,我只是认为,如果他能把自己追查凶手的全部经过,都如实的说出来,会是很重要的参考,说不定对以后的恶性刑事案件侦破,有很大的帮助。”
我和罗刚的职业不一样,行事作风还有考量肯定也不一样。我突然觉得,赵显民有些话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
这个世界上,重要的可能只是结果,不管用什么方式去侦破一个案件,最后能顺利破案,才至关重要。
如果都和罗刚一样,看重的是过程,过程再怎么辛苦,再怎么缜密,却无法侦破案子,找出真凶,那么这个过程有什么意义?
我觉得,肯定有人会认同我的想法。因为留守村案件的顺利侦破,像是一盏明灯,之前的两个搁置很久的案子,现在也被提上了日程。
一个是南强村投毒案,还有一个是青石水库凶杀案。
罗刚说,现在这两个案子已经内定了,都会让赵显民参与。
“我现在都有点怀疑……”罗刚笑了笑,说道:“这两个案子的凶手,赵显民现在就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