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钻进一所英式公馆,门口站着整齐的两排艳丽的女人,在冷风中摇曳生姿,嘴里用各国语言说,“欢迎太爷回馆~”
蒙春和司机阿畜离开公馆,黑色的大门在黑暗里慢慢阖上,犹如黑色的蝙蝠合上翅膀。
这里就是游东辉在勐拉的后宫,占地两百多亩,有四十个大大小小的白色英式楼宇,非常阔气,周边几百号武装人日夜巡逻,各国年轻美女管理着各国的出货渠道,白天是生意经理,晚上是她的玩物。
沐浴更衣后,吃一颗公熊制作的大力丸,翻了四个美女的牌子,在一起欢笑中,上了大床。。。
天高气爽,灿烂的阳光洒去床上,照的那人抖了几下睫毛,伸手去摸枕边人,指尖还没碰到女人身体,颤抖的牙齿声让男人猛然睁开眼。
亿初紧紧咬着被子,双手已经被自己绑住,周边露出斑斑血渍,她不想在碰那玩意,钥匙已经打开了门,便想把它丢弃一边,可她大错特错了,那玩意不是说丢就能丢的,她不知道身体里还是最新型的双重毒品,要想借,简直天方夜谭!
自从三天前注射了那一管,那就永远沉沦在毒品下了。
骨髓里,脑子里似有千万辆挖掘机疯狂的挖着她脆弱不堪的身体,风声鹤唳,乌云翻滚,她似乎可以看到身体被切割成无数片的血酱洒满天空,有种天崩地裂的崩塌感。
她紧紧咬嘴里的布,牙龈都咬出血,她浑然不觉,仅有的一丝意志鼓励自己:亿初,亿初,加油,挺过去,一定可以挺过去的。
脑袋仿佛一次次被砸烂,堆积成泥,再恢复如初,如此反复,她快要疼死过去。
脚上的绑绳已经被自己撑开,血一瞬间变成烈火,身体被烧的噼啪作响,那声音异常刺耳,她左右晃着脑袋,牙龈再次收紧,努力让自己听不见。
心跳像个跳跳球,一下下跳出她的身体,在上空耻笑着她。
猩红的眼睛瞪着心脏,像是跟它无声的抗衡,可声音如惊雷般一遍遍凌迟她的耳朵。
“疼,好疼,你们都滚……”
“爸爸,救我~”
“初初,初初~你为何要背叛我?为何~”
“你就是个傻子,大傻子,还想成为英雄,你死去吧~”
那些声音在空中幻化,是猫,是狗,是蛇,是水蛭,是火魔。。
她对着空气说话,“屏……诚~我……没有,没有……等着我~我快来了~”……
恍惚中,她看到屏诚浑身是火的脸,一步步靠近,她流着泪,等着他温暖的怀抱,他张着口,声音逐渐清晰。
“……亿初,亿初,你坚持住,我去给你拿针剂,不怕,有我在呢,不怕。”
游以迁在她身边说了很多话,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他抱着她的头,像孩童般哄她,可怀里的女人眼神涣散,冷汗直出,身体抖动,似一个散了灵魂的破娃娃。
他踉跄下床,在抽屉里拿出那盒针剂,一共六支,现在是第二支,从亿初的胳膊上推进去。。。
亿初得到药物的垂怜,情绪慢慢平稳,涣散的眼神始终不能聚焦,似在享受,似在吞噬,男人松开她的束缚,将松弛的女人拥入怀中,脸颊湿湿的,摸过去,指尖挂着冰冷的泪珠。
昨天,他用电话线连接上,打了十几个,终于打通了一个人的电话,其他人的号码都是忙音,只有金刚。
金刚去岗拉采购物品,手机离开训练基地,电话响起,是当地号码,他疑惑接通,没想到是自己老板。
电话里,他告诉金刚,就在这几天,让泰维带着人想办法找到他们的所在,并实行计划,擒住那人的狗头。
金刚很激动,训练几年的武装部队,终于要开始打仗了,他们的兄弟早就开始期待,这一仗一定帮老板打个落花流水。
还有一个消息,在泰维离开之后,他让金刚继续招人,现在人数增加到三百多了,他们在营地日夜不停的训练新人,不会让老板失望。
游以迁的一颗心,终于稍作放松,他抱着亿初,这一仗打完,就带着亿初去国外戒毒,再不会让她受这样的罪。
都说吸了毒的人容易产生幻觉,何况身边还是个这么俊俏的男子,没等男人做好准备,怀里人的唇就附上来。
“屏诚~”
她终于抓到他了,这一次是真真实实的抓住,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疯狂的吻着他。
男人那里受得了这样的侵袭,几乎是一瞬间就立了。
清晨的阳光,明媚的洒满两人身上,摇曳的影子让人沉沦。。。
逐渐意识回归,看清自己在做什么,亿初猛然推开进行中的男人,那样子像是见了鬼。
男人还没完全从美妙中抽离,怀里突然一空,留给他的是一抹身影。
他听清了,她刚才叫的是屏诚,看她落荒而逃的身影,男人躺去床上,视线盯着天花板,似乎,他也没有不舒服,似乎也能理解在那种痛苦中的失控,不管她真失忆也好,假装的也好,他都没有恨她的感觉,反而更恨自己。
爱一个人原来是这种感觉。是一种为其付出不计所有的信念,哪怕这个人要置他于深渊,地狱,那种信念都不曾动过半分。
浴室传来潺潺水声,他似乎听到了她的哭泣,他对自己说,亿初,对不起,余下,我用生命去归还你。
只要你觉得我有用,我都义不容辞!他说。
男人穿好衣服,路过沙发,一个小木块引起他的注意,那是个红木花纹小块,上面很多彩料,钩花着看不明白的图案,看上去很奇怪。
自从认识她后,她似乎对什么都没兴趣,送给的宝石,项链什么她也不戴,来到这里,竟买了这么一个小奇怪木块。昨晚上就见她玩了好一阵,看来,她应该很喜欢。
红肿的眼睛消下去些许,亿初才关上水龙头,裹上浴巾,站在窗台向外看,阳光照在她的光头上,细小的发茬根根尖锐,看着玻璃中自己的影子,一个人的话飘进来。
“月貌,只要你想戒毒,我有办法帮你,不管你在哪,给我打电话,我一定能帮到你……”
三宝的话一遍遍萦绕着她,她身在炼狱,怎么能在拉一个人过来呢,摇了摇头。
隔壁是一家荒废的院子,院子理有很多只猫,黑纹的,黄纹的,还有白色的纯黑的,一只只冒着森森的凶光寻觅着周遭,这里的猫好可怜,想起家门口巷子里喂的流浪猫,她眸底闪过一丝狠戾的光。
刚开门,男人拿着木块一把抱过她,把她轻轻放去床边,帮她穿衣服,视线从她的头顶划过,心里湿哒哒的,最后落在她胳膊的针眼上,手指轻轻摩挲,脸颊蹭了蹭。
女人始终眉眼弯弯,她在镜中看过这样的自己,很是让人着迷,也更加刺激心底的保护欲,那样的手无缚鸡,那样的让人怜惜。
“想吃什么?我今天给你下厨。”
她却笑靥如花,“阿迁,我想要只猫咪。”
游以迁,“啊,猫咪?这地方有吗?有的,我马上给你抓来。”
女人撒娇般往男人怀里腻歪,“有的,就在隔壁。”
男人惊讶,抱着女人一起去露台上看,果然,隔壁院子内有几只很可爱的小猫,他了解的她,从小喜欢猫,之前死了一只猫,她伤心好久。
他摸摸女人光头,“吃了饭,我去给你抓,喜欢哪一只?”
亿初转身的那一刻,从众多猫中选了一只最凶的,她养过猫,从身姿眼神就能辩公母,轻轻在男人耳侧说,“那只黑纹的。”
男人目光搜索着,视线落去那只看着懒懒打盹儿的黑纹猫,“没问题。”
他不知道的是,那是只公猫,公猫把找到能吃的食物都分给妻儿,吃的不多,看着身躯小,可厉害着呢,它是一家之主,责任重大,怎能轻易让人捉了去。
别说是它,就是随便一只小猫都不行。
最重要的是,猫是携带病毒的,被咬一口,不久便发病死亡。
“我们不知道在这里待多久,养只猫算是打发时间,我们这里的食物多,它们却饿着肚子。”
“还想要什么?”男人从背后抱着她,嘴唇摩挲在她脸颊,“我能给的都会给你。”
“听这里的人说,那边山上有一种木材,用木材的芯做一个符令,用两人的血在上面绘画出喜欢的图案,下辈子两个人就还能在一起,说很灵,不知道真的假的。”
他想起落在床上的那个小木块,笑了笑,“你信,我就信。”
“我信,我们一会可以去山上找找那种木材,可以吗?”
男人点头,“当然。”
“除了这个,还有吗?”
看着远处的山,亿初心说:挖了游东辉的心。还有你的。
男人磁性的声音在胸前共鸣,亿初后背都麻麻的,“还有吗?你是我最爱也是最亲近的人,你的所有要求,我都会答应。”顿了顿,脸颊在女人头顶摩挲,“只要你提出来,我都会满足。”
亿初喉结滚动,脸上很平静,望着远处的山峦,瞳孔变大又缩小,嘴角动了动,露出洁白的牙齿,“没了,我觉得此刻很好,我很好,你很好,就很好。”
男人心里震动一下,想问出她内心的话,她却什么都没说。他似乎感觉到这女人的隐忍,似乎也不是当初的那个亿初,似乎学会了审时度势,这是成长吗?还是对他的爱?他抱着她,贴的很近,感受她狂跳的心脏。
还是她是要做什么?突然之间变得如此乖巧来到自己身边,他见过她发疯的模样,简直就是不共戴天!今日今时,这样的亿初,她一定是要做什么事,是仇恨吗?他经历家破人亡的苦楚,同道中人,亿初的眼神不对,再怎么伪装他都看得出温柔乖巧之后的阴鸷。
亿初用手抚摸着男人的手背,那温柔的指间划过肌肤,一瞬间让他浑身酥麻,他晃晃头,大概真是自己想的太多了,一个弱女子,陌生的M国,能干什么。
他后面一定能成功,带她离开这里,离开这片压抑的土地,他自会给他认错,向他坦白一切。
英国那边还有几个半成品,用不了多时,就会有一个专利项目出世,会让这女人幸福的过完后半生。
吃了饭,去找那群小猫,小猫已经不在。男人拿件厚衣服给女人披上,开了院内的车,带着亿初出门上山,芙蓉上厕所的功夫,车子就没影了,气的跺脚,只能拉着赵婶去街上转悠。
游东辉安排的车,车内一定装着什么,在车内两人没有多余的交流,他一直担心亿初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幸好,女人上了车就歪在他肩膀睡觉了。
更不敢去找电话和付竹联系,四处晃悠的人,看上去那个都像游东辉的狗。
国内是冬季,这边却一点感觉不到寒冷,简直就是春季,阳光明媚,绿意盎然,白云飘飘。
亿初一觉醒来,车子就到了山脚下,可见一个个架子小木屋,袅袅烟雾升腾,有人叉着腰指挥着穿着花裤衩的砍伐工人们抬着木材正在装车,旁边有几个穿绿制服的黑人,扛着枪,面容阴冷,眼神犀利!
“你们干什么的?”一个扛枪的黑人,看到有车子停泊,吆喝着往这边走。
看到那人的枪,亿初往男人怀里钻。
“别怕,我在呢。”游以迁落下玻璃,用衣服把亿初盖住,这地方男人见不得美女,拿出赵婶给他的牌子,很清澈的蓝色翡翠牌,上面有‘游’的字样。
一拳头在看不到的地方紧紧攥起。
男人一眼看到游以迁的生面孔,脸色又冷厉几分,当看到玉牌,腰杆子立马直立,露出惊慌状。
“打,打扰了。”
那黑人走后,对着旁边的人说了几句话,那些人往这边瞅了瞅,更加卖力的干活。
“没事了,走吧。”男人把牌子塞去身上,赵婶给他的时候,他还不想拿,没想到,这玩意挺好用,省的他动手了。
从男人怀里起来,男人帮她整理着乱了的假发,把自己的深灰色衬衫给她,“林子冷,把这个穿上。”下车后,眼睛瞥见亿初的鞋带开了,他眸底有一丝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