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青看到她瞪大眼睛,一动不动,继续道,“你是不是帮她卖过,就在一楼大厅,她被人举报,抓走以后,供出了你。”
亿初被绑的手,忍不住的颤抖,她把它们塞去被子里。
“说个更让你震惊的。”
她愣愣转眸看向他,脸上没有一点人色。
“据内部消息,你已经成了警方内部的杀人犯,再加上贩毒犯。还看不出来啊,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能让你杀了你男友一家,啧啧,真是蛇蝎女人。”
亿初指甲深深陷进皮肉,娇嫩的皮肤再一次破裂,浓郁的铁绣味直窜鼻腔。
宫青冷笑一声,“不过,只要你不出红雾,就没人能抓到你!”这句话意味深长,说完,他带着鄙夷转身关上门。
她像被抽掉脊柱的猫,瘫软在床上,扯过被子蒙上头,阳光散了满室,她的被子抖动的不像话。
这一切除了他还能有谁!
她已经没有咒骂他的力气,她要存着气,他想让她走投无路,想让她死,她也想告诉他,他成功激起了她的反骨,她也要亲手毁了他,她要他跪在她面前,让他没有后悔药可吃!
一切的一切,她都要还回去!
只有活着才能和他对抗。
只有聪明一些,才有机会和办法和他对抗!
只要放弃尊严,做什么都不困难。
她彻底放弃了。
虽不确定,梦中的那个女人是不是自己母亲,但,那女人腰杆笔直的气质,还叫她孩子,冥冥中,她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驱使,她不能再堕落!
在心里,她对所有不在的亲人鞠了一躬。
宫青端着餐盘进来时,看到亿初已从床上坐起,脸上是风轻云淡,眸底也没了那暗淡的光,被她独有的骄傲代替。
她对着空气,也像对他说,“所以,你知道的还不晚,这红雾,我早晚会将它夷为平地!”
这个地方践踏她的尊严,这个地方淫邪纵生,这地方是地狱,这地方全是魑魅魍魉!
这里的人都是杀人不见血的魔!
宫青放好盘子转身,看到的是那女子怪诞的目光,身子骤然一紧。
他是个心狠手辣的打手,当看到她目光的那一刻,也不禁小小瑟抖,之前,第一次见到这女人,他一直认为是柔弱的小鸟,这一刻,他再不那么认为,也终于信了那句话。
女人心,果然还得是女人心!
同时又对她小小的同情,红雾这盆肮脏不堪的池水,是否能晕染了这朵洁白的莲。
解开双手,手腕处全是血淋淋的血痂,亿初面不改色的大口扒着饭,菜是菌菇炒肉,她毫不犹豫的送进嘴巴,宫青看她狼吞虎咽得吃饭模样,撇撇嘴,扭去一边。
那女人吃的腮帮鼓鼓的,看到一旁的鸡腿,她一手拿过,一口咬了大半。
屏诚说过,一定要好好吃饭,菌类也很有营养的。
这一刻,菌菇太香了,太香了,太想了,想。。。
想他。
胃里一阵翻涌,她捂着嘴用力往下咽。
可胃里还是有一股力量,向上冲,把她的食物全冲出来。
“唔——”
她不知道怎么了,最近胃口一直很怪,基本是吃什么吐什么,殊不知是那些毒品让她身体萧条,排斥一切的食物。
吃的多快,吐的就多快。
下粥一样,乱糟糟的……地面。
抹了把嘴,看着只剩骨头的鸡腿,摸摸空荡荡的胃,下一瞬,她朝骨头下嘴了。
宫青听到里面有动静,推开门,那人在床上打滚,她脸色惨白,扭曲一团。
“喂,你怎么了?”
“没事……”
看着满地的呕吐物,宫青掩住嘴巴,这和以前那个小鹦鹉差距太大了吧。
完全判若两人。
以前的她会喃喃出声,她疼,她叫,她痛,会呻吟出声,而现在只是扭曲一团,尽管头上大颗大颗汗珠下滴,尽管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她依然不发出一丝声音。
嘴角挂着条条血丝,她的胃划伤了。
即使看不到,她也能清晰的感受到胃部传来的痛感,很痛,很痛。
“我去喊小金过来。”小金是那个专门负责挂彩的无牌女医生。
痛感传遍的全身,火辣辣的,身体痉挛着,牙齿打颤,她就咬着床单,那样就不打颤了,就没声了。
这样,很好。
老金没进来,进来的是老刁,他拿着一瓶药丸,对她说,“一次吃五粒,就不疼了。”
亿初转移猩红的眼珠,视线抖抖嗖嗖落在药瓶上,是三无产品。
黑黑的瓶身,黑灰的颗粒,发出诡异的阴森感。
她不知道吃了这药是不是就真的不疼了。
但她,记住了,要听话。
听他们所有人的话。
五粒下肚,她更加不好了。
扑啦啦差点把胆汁吐出来,老刁清晰看到,那里面带着斑斑红点。
是血!
他想到自己被海水腌制的三小时,几乎只差零点零一秒就要见阎王,他不想再承受一次。
他说,“都吐出来了,再吃五粒吧,这个是止疼……消炎的。”
付竹过来告诉他,这是消炎药,那女的不舒服就让她吃五粒,一定要看着她吃进去。
所以,他就看着她连连作呕的吃进去。
那样子让人难受极了。
老刁走后,她一口气灌了几瓶水,最后喝的打嗝才压制住那药粉的味道,说不出的让她作呕,但,还是紧咬着嘴控制胃部的翻涌。
终于,哗啦一声。
她又将他们全都吐出来。
药粉遇到水已经泡粉,但依然掩盖不住那股难闻的味道。
她抚着不舒服的胃部,被三宝的人带去化妆间。
老刁很有创意,那女子身体全是嫩红的小皮肤,他让三宝就把她画成“哪吒”。
让三宝惊讶的是。
整个化妆过程,那女子笑颜配合,还时不时指点一下眉毛太细,口唇太淡,眼圈不够黑,那眉心中央的火焰图不够精致。
身后一直以来用来做控制她的两名侍应生一直无所事事,毕竟,这一次,他们太轻松了。
完全成了看客。
哪吒是需要穿肚兜的,那女子也只在脱去衣衫时闭了闭眼,把丢掉尊严的泪珠,转移去心里,而后,依然笑脸相迎。
她身材本就较小,加之这一段的心伤和食物排斥,便更加娇小了。
仿佛就是哪吒在世。
肚兜下,那本就不大的一对白桃呼之欲出,两名侍应生眼神如饿狼。
头上挂着红丝带,手拿红缨枪。
眼睛炯炯看着前方,嘴角微微弯起,那是自嘲和苦笑。
她在一片光怪陆离,音乐砸面的淫迷气氛中,出场了!
红色的撩人的雾气依旧漂浮着,人们在这情迷错乱中被一串串风火轮粘住眼神。
一道红到极致近乎妖异的小哪吒从三楼腾空而下。
穿越一个个风火轮。
动作柔美,魅惑。
她从来没吊过威亚,当耳塞中传来下降,起飞,左转,画圈,他都竭力的配合着,她的腰被拽的生疼,不用看,早已红肿了。
雾气只游荡在桌侧,人站起身,到大腿的位置,她带着威亚,直接落去一楼钢管舞女郎的身侧,腰肢一扭,做了一个极致挑逗的眉眼,还没等看客回过神,又呼哧一声腾空而上。
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全场哗然!
一些醉眼迷离的人甚至都没看清是个什么东西,就消失了。
她紧紧抓着顶部的构架,不敢看流光四壁,不敢看斑驳的光影,不去正眼看,那些露着邪恶的嘴脸从余光中,也粗暴的挤去她眼中,让她恐惧的一阵阵眩晕。
他们从座椅里站起身,向上看,向上使劲看,脖子都快伸断了,可,眼底是一片幽深的黑暗,他们什么都看不清。
越神秘越好奇。
一群红雾的老看客,则是尖叫连连。
红雾没有让他们失望,一次次打破他们的最高期待值。
之前都是在玻璃房中,几乎是无声表演。
这次老刁请来了谷都赫赫有名的司仪,随着司仪升去舞台,和他那口若悬河的饱满骚语,全场沸腾了!
耳机中传来倒数的口号,她必须得再一次,咬紧牙,去完成每一次都差点让她归西的动作。
她不是专业的杂演啊。
可,她必须做出比专业人员还完美的翻跃,比舞蹈演员还优美的旋转,才不至于让自己永远现在那钢架牢笼中。
那样,她才能保证她是个正常人,不被毒品侵蚀的正常人。
她在空中跳着撩人的舞蹈,穿梭在一个个风火轮中,一会成一字型,一会S型,一会又螺旋式缠绵在轮子周侧。。。
腰上水泡,数不胜数,血,撒了无数滴,她依然卖力的表演。
主持人几次都结巴的没有声音,眼睛流着极强的占有欲,痴痴的望着空中绝艳的小哪吒。
老客户都知道,老刁放出这妖物,就是勾引他们,就是勾引他们的腰包,想要获得那惑人心弦的小哪吒。
当然价高者得。
他们竟自发的喊起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