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五个人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跟着那个伪人,它已经受了很重的伤了,我们完全没必要去承受它临死前的最后一搏。只想着就这么慢慢的溜死它。
没想到,这就出事了。
一阵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大雾突然侵袭了整片农场,那雾很浓很浓,而且不是我们平常见到的那种白色雾气。那雾里还带着点点妖异的紫气。我们意识到不对劲,刚准备撤退,可惜已经晚了。
那雾来的太快了,只一瞬间就将我们吞没在里面。雾里的能见度很低很低,我们大声呼喊着其他人的名字,但那雾就好像连声音也能隔绝一样。我们的声音根本没有传出去,最后还是靠着挥手乱摸才碰到了老付和猴子。
我们三个人就这么背靠着背在雾里摸黑前行。我们依稀能分辨出车的方向,就那么慢慢的摸过去,但是三个人背靠着背挤来挤去还是出现了偏差。我们在雾里彻底迷失了方向,另外两个同伴也不知所踪。所有的电子仪器全部失灵。
我们心里隐隐都有了不好的感觉,所以与其浪费体力去寻找那个不可能找到的出口,还不如坐在原地保存好精力。
我们就这么在原地坐着。就在那个时候,我们三个人才算是开始真正的交谈。猴子呢,打小就是个孤儿。被福利院收容,那个年代,你知道的,福利院里哪有什么好人,全都是打着慈善,爱心的名号卷钱的。所以猴子的日子很难过,天天都在里面挨那个老太婆的打。哈哈,说到这,我又想起猴子当时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真的贼逗。后来大一点了,猴子就偷跑了出来,他一个黑户,身份证都没有,沿着宝成铁路吃了两个月的垃圾。有几次都差点让火车给撞死。
我还记得猴子那副模样,他当时还信誓旦旦的在浓雾里竖起大拇指说自己命硬,这回咱们绝对没事。可是没想到.....有事的偏偏是他,我们却都活下来了。
也许是他把命借给了我们吧。
老付呢,比猴子要大点。不过情况也差不多,有个妹妹。父母死的早,打小就是奶奶给他们兄妹拉扯大。后来他奶奶也去世了,他就带着他妹东奔西走,流浪于市井之中。没少受人欺负。好不容易后来情况好点了,结果老付那个妹妹还被伪人给杀了。这也是老付为什么那么仇恨伪人的原因。后来呢,他就想办法自己找上了咱们国家伪人特部。其实像他这种自己找上门来的个例很少,而且一般是不予录用的。但是没办法,不用老付,这家就要自杀,而且是真自杀,搞了几回之后也给他们领导搞服了。不得已才用的老付。我当时还笑他,说他这是自己要了个铁饭碗吃饭。
我们三个人就这么有说有笑的谈着,看起来好像大家都没什么,但其实隐隐之间,都对接下来会发生的战斗,有着一丝凝重。
等了很久,它终于来了。一阵咀嚼声在浓雾中慢慢的越来越大,我们站起身慌忙的看向四周,可还是什么都看不见。我们朝着浓雾中疯狂扫射,可还是听不见一点击中它的声音,所以也就没办法去判断它的位置。
就这么,随着咀嚼声的变大,我们能感觉到,它已经离我们很近很近了。像是它故意而为之的,浓雾突然前变得淡薄,我们的视线清楚了一些,这才看到它。”
单江说到这,眼神中竟然流露出点点恐惧,看来当年那个伪人确实对他造成了不小的阴影。
“它大概有七八米高,上半身子隐匿在浓雾中,我们抬头仰望上去也看不清它的全貌。它的腿,暂且称之为腿吧。它的腿并不富有血肉,反而是一节节的白骨外露出来。细长细长,足有四条。虽然没什么血肉,但是我们在场每个人都听到了它那强壮有力的心跳声,就像是有力的战鼓槌一样,这样的心跳声意味着它的实力是我们所难以企及的。
我们朝他疯狂的开枪,但一点用都没有,以我们携带的武器,是根本没法杀死这种等级的伪人的。那伪人穿过上层的云雾,低下身子看着我们。
这才让我们看清了它的全貌,它根本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布满獠牙利齿的血盆大口。我们不知道它没有眼睛是如何观察我们的。但我们每个人都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那种死神的镰刀在我们身上一个个刮过的感觉。
我和猴子都惊傻了,虽然见过不少伪人。但这么恐怖却是第一次遇见。只有老付这个疯子,他眼睛里像是有头喷着怒火的狮子一样,抽出一把刀都冲到了那伪人的身上。老付身手很好,几下就爬到了那伪人的腰部。老付拿着刀在那疯砍,它有些吃痛,回头一把把老付甩在地上。
一条腿死死的把老付按在地上,那条腿的骨节上还不断地钻出骨刺狠狠的扎在老付身上。就几秒钟而已,老付已经变成了个血人。
还是猴子朝准那怪物的嘴里扔了一个手雷,那怪物才吃痛的松开了老付。我上去抱住老付,想要把他拖回来,可没拖几步,旁边的猴子就像个残枝败柳一样被甩出来了。我看向猴子,他的腹部被弄出来了个大洞,鲜血就那么稀沥沥的流出来。头上方再次盘旋起那令人发毛的咀嚼声。
我当时已经放弃挣扎了,只想着把这一梭子给打完。然后生死有命。还是老付一把把我推开,才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击。”
单江停下来,对着闫延缓缓的拉开上衣,在他的右臂上有着一圈针线密密麻麻的把胳膊和肩膀缝合起来。
“要不是老付推了我一把,掉的可就是脑袋了。”
闫延看着单江恐怖的伤口陷入了沉默,接触伪人不过两个月时间,无法想象他们这种长期奔赴在对抗伪人第一线的人,究竟面临过多少的生离死别。
“那你们最后怎么活下来的?”
单江笑了笑。
“那只伪人也有别的部门专门负责,要不是它那一手浓雾是个逃跑的好本领,我们也不会那么倒霉的碰见它。后来,只有老付侥幸捡回了一条命。猴子没就回来。”
单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段往事对他而言一直都是脑海里趋之不散的梦魇。无论多少次旧事重提,当年的人也活不过来了。
单江站起身,轻轻的拍了拍闫延肩膀。
“你还年轻,这次不管发生什么情况。活下来最重要,别让活着的人去背负死人的遗志。就像他一样。”
单江指了指黑布里的付彦城,然后走了出去。
“我先睡了。”